严阵以待的美济镇,从上午十点就关闭了大门,开始召回村墙外劳作的镇民。

听得蟒熊出没的讯息,镇民们不敢怠慢,一个个丢下农具和作物就往回跑,呼爹喊娘地紧赶慢赶,生怕落在蟒熊的爪中。

大伙儿记忆犹新,八年前的那次,没有预警的时间,几头蟒熊就像是在地里突然冒出来一样,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美济土民可真死了不少人。

然而上千号人聚集在城门附近,伸长脖子等了半天,直到午时三晌,也没见着蟒熊的影子。这下镇民们不干了,群情汹涌,人声鼎沸,大有追究消息真假的架势。

现在可是农忙季节,离雨季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外面的果树和庄稼亟需采摘收割,眼睁睁的收获不能落袋为安,任谁也得着急。

骂骂咧咧的人群,不敢招惹发号施令的铁锤大爷,把一肚子气都撒在了板凳几人的身上。

“阎老西,你这个混蛋是不是猫尿灌得多了?”

“黑灯瞎火的,他咋就能瞅得那么真切?”

“我看他是得了失心疯,这当口哪来的大洪水?”

“要我说,板凳这小子外面欠了不少钱,莫不是报的假信,想混点儿赏金吧。”

倘若来自外部的压迫稍一放松,人类便是最善于内卷的物种,没有之一。

本以为立了泼天大功的板凳几人,惶惶然陷在人潮里,推搡之中不晓得挨了多少下手撕脚踹,不多时都变成了鼻青脸肿的模样,一瘸一拐地抱头鼠窜。

其实早些时候,吴镇山便已确定板凳几人所言非虚。

彼时紫缎商会的几人,抬着四个大箱子,簇拥着两个精悍的大汉,悄悄地找到了吴镇山。其中的一个国字脸还是吴镇山的熟人,他一脸惊喜地迎了过去,握住人家的手使劲地晃着,

“雷海老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铁锤大爷正在发愁呢,倘若蟒熊拍马杀到,哪怕只有一只,仅凭他自己,也是无论如何应付不来的。

一瞧见来人,他便知道,蟒熊的讯息绝不会有假。

雷海笑呵呵朝着吴镇山翘了个大拇指,

“这下省心了,没想到你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指着铁锤大爷,扭头对另一个年青人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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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镇山,这个小哥儿叫迟重山,你们爷俩多亲近亲近。”

吴镇山急忙递上了双手,这个倨傲的年青人带着些许迟疑,在雷姓汉子严厉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伸出了一只手,勉强地碰了碰。

人老成精的铁锤大爷,唾面自干的本事已然炉火纯青,怎么会不知道迟重山的态度呢!他也没往心里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客居的帝国军军官,本就是和自己这种土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笑脸是情份、板脸的才是本份。

他一边吩咐着上茶,一边笑眯眯地引着几人进了塔楼。

都不用说,既然带了大箱子,肯定是要捣鼓动能炮的。这种高科技的武器,启用和保养的程序极其繁琐,有得这二位军官忙活的。

吴镇山的年龄不小,好奇心却是一点儿也未减。动能炮虽然堂而皇之地摆在美济的村墙之上,但是他即使贵为武者,这辈子也就上次摸过了一回。

帮不上别的忙,递递茶水工具什么的,他这个老头子还是可以胜任的。再说迟小子虽不待见,雷老弟却能聊得上来,培养培养感情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雷、迟两人均知事态紧迫,也不敢怠慢,褪下炮衣,撩开膀子就干起活来。

迟重山麻利地往炮管里抹着油,嘴里也没闲着,皱眉道,

“雷哥,这老古董怕是有好几百年了吧?还能用吗?”

“咱们用还可以,没有炮瞄仪和装填机,得目测瞄准、手动上弹。”

迟重山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努了努嘴,

“他也不行么?”

“呵呵,吴老爷子,一会装好了,你来试试炮。”

吴镇山正缀着茶,闻言差点被呛着,急忙摆了摆手,

“咳咳,老眼昏花了,我怕打不准,莫误了事,还是你来吧。”

“没事,我校准了之后,你来过过手瘾。”

铁锤大爷老怀大慰,人抬人高啊!

要不说这人吶,都爱跟高情商的打交道。譬如这个迟小子,垮着个脸,跟谁欠了他八百吊似的,就算你是地位崇高的灵者,你大爷我也无须鸟你!

“爷爷,爷爷。”

随着喊声,虚掩的塔楼大门被‘砰’地推开,闯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小胖子,瞬时打破了宾主尽欢的和谐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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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镇山拉下了脸,自觉失了面子,不悦地转身训斥道,

“吴奎元,告诉你多少遍了,一点儿也不长记性,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爷爷,不好了。”

小胖子讪讪地抹了把汗,声音倒是洪亮得紧,

“好多人追着,板凳大叔他们几个要被打死了。”

塔楼里的几人,原以为是蟒熊到了,听了这话,不由得都松了口气,雷、迟两位更显得兴致寡然,吴镇山尴尬地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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