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已经三天了,冬天里难得的太阳天,天上飘着几朵棉花,不多,不大,不厚,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但第一大队的炮灰们心理依旧阴沉着,刚刚被南中县父老滋润的心情因为罗队的病,而重新被阴霾铺满。他们知道罗队为什么病,可他们无能为力,最伤心,最难过的当然是罗队。这没什么不对,慈不掌兵,但对民兵不管用,那是他们的哥,他们的叔,是家人。

第一炮灰大队损失过大,需要重新补充、修整,这次是大休。得到补充的第四大队已经来接替防区了。第四大队扩编了,现在是一千六百人,本来应该驻守杏村,吕家村,大队部设在后驼村。但是第一大队不挪窝,理由是他们队长病了,不适合移动。王景轩和郝博雅都明白,这是下面人担心罗力,同时也是施压,向他俩施压,罗队好不了,谁也别想动。

郝博雅想拉着王景轩去劝解,可是王景轩摇摇头,“山伢子是个喜欢思考的人,容易钻牛角尖,但他不会进去出不来。真要出不来,别人也拽不动。上次他找咱俩喝酒,你想过他会在那个问题上把自己绊住吗?你觉得你能拉出来他?我考虑的反面比他想的大,你不是这土生土长的人,所以,我们都容易出来。他不同,这次出来了,他就是真正的队长了,我也该滚蛋了。”

“那要是出不来呢?”

王景轩低头想了想,笑了,“怎么可能,比这更难的他都自己走出来了。”

“可要是这时候虫兽再来呢?他这状态。”

“哈哈,那太好了,打一仗,他肯定就出来了。”

郝博雅心里叹息一声,这个癞鳖说得没错,可是自己就是不放心,还是要去劝劝,哪怕是说说话,也好过让阿力自己憋着,说不定说着说着,就知道他憋在哪了。

郝博雅刚转身,就看见尤勇走了进来。“山伢子怎么样?”尤勇声音不大,但脸上的表情却严肃。两个队长都摇摇头,尤勇斜着眼看看王景轩,“你也没招了?”

“从小到大,你看谁劝过他?都是他劝别人。”

尤勇皱着眉头,挠挠自己那浓密的短发,“用硬的呢?”

“让你媳妇再来打一顿,或许能成。”

“……”尤勇。

“上面有什么安排?”郝博雅不想再看这俩人呛起来,于是就问了尤勇防御部署的问题。

“筑垒,北岸两个,这俩村子中间一个,每个里面放三百人。咱们的战法应该已经被摸透了,下次再来必然是拔钉子。索性让它们拔硬钉子。”尤勇倒是不隐瞒,第一大队因为需要休整,所以这次安排没告诉他们,但是下去后,肯定还是会通知他们的。

“修多高?”郝博雅涉及到专业了,所以多问问。

“12到15米。”

“未必挡得祝”

“呵呵,问题不大,不来大象,起码得让他们扔下一万吧,那再往里打,还得扔多少?它们真要舍得放大象出来,…”接着,尤勇还是不甘心的问:“要不我找他喝酒去?”

“也好,现在他有烫伤,胳膊上的伤这次又有点反复,喝点酒能让他彻底病一回。”王景轩看都不看尤勇说道。

“欠揍是不是?”

“也行,到时候我跟他一块养病,还能有个照应。”

“给你脸了?”

“我什么时候要过脸?”

“行行行,你俩打住,想闹都滚出去闹,别在这烦我。”郝博雅懒得搭理这俩货了。尤勇和王景轩同时诧异的看着郝博雅,怎么连他都长脾气了?

罗力在一个二楼的露台上,躺在一张躺椅上晒太阳,消瘦的脸上苍白、憔悴。刘凯旋轻轻走过来,给罗力塞塞被子,然后掏出烟,示意了一下。罗力摇摇头,“下面怎么样?”刘凯旋自己点上一根,吸了一口,“就那样,都得缓缓,就是担心你。”

罗力沉默着,他当然知道兄弟们担心自己,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不过我想说说我的想法,就当是做细想汇报吧。”刘凯旋看着罗力,两个人一个脸上涂着烫伤油膏,一个头上裹着一圈纱布。

“当初家里让我回来,我其实不理解他们的想法。我那些叔叔辈的,兄弟辈的,眼里都是笑容和快意,他们少了一个对手。我也觉得这是打压我,可是我家的一个爷爷,对我最好,最支持我的一个爷爷把我喊过去,特别开心的告诉我,‘阿凯,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我给你争下来了,只要你能活下来,你就有根了,不会像他们一样,当孤魂野鬼还不自知,我能闭眼了,你比我幸福埃’

我当时差点骂出来,但这个爷爷真的是一直很看重我,所以我知道他肯定认为这是好事。可我对老人那种叶落归根的想法没感觉,我也不迷信,我只能当作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根,真那么重要吗?再说了,我的根,如果有,那也是晋宁市。我们家在那里已经七代人了,我出生在那。可真要说起来,其实我对晋宁也是那么回事,好男儿志在四方,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都是废物。吾心安处是吾乡,就算心不安,又如何?我想哪里是家,就在哪里建一个家。

我家每隔几年,就会回来祭祖,我也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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