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安安把陆宕留在桃夭居,她听过太多飞鹤将军的英雄事迹。在陆宕的描述中,启封城一战,梁国大败,飞鹤将军以身殉国。

陆宕说,就连飞鹤将军的老对手都对她敬佩不已,所以在她跳下兆安江之后,当今的魏王爷疯了似的寻找她,声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几乎把整个兆安江都翻了过来。

所有的谎言,九分真一分假,那一分“假”看起来才会真实可信;所有的谣言,即便九分是假的,也有一分接近真相。

沈安安摘下帷帽,眼睛看着哑男,质问她:“我们拜过堂,你不可能永远瞒着我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

无数次,哑男差点就向沈安安坦白了。可是很多事情,当你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是难以启齿。

哑男看着沈安安。既然不能杀了赵沛,她一刻都不想在他面前多待,可是她的武功不及葛云朝,院子外面另有高手把守。她知道沈安安为了防止意外,已经安排肖伍等人在附近接应。她再一次重申:“安安,他们在院子外面布置了人手,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去之后,我再向你解释。”

赵沛急切地说:“飞鹤,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葛云朝,你想干什么?”沈安安转身面向葛云朝,“拿住我作为筹码,和阿哥谈判吗?”

此时此刻,沈安安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明白了哑男的言下之意,但他们是山贼,如果他们的人在培元镇与诏安军起了冲突,事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眼下她不知道院子外面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哑男和赵沛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她只能先弄清楚葛云朝的目的。非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动武。

她双手握拳,朝着葛云朝走了两步。阳光下,她清楚地看到了葛云朝的五官,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一开始,他远远地站在墙角,似乎是为了表示,他是局外人,可他们都知道,他才是布局的人。

沈安安光明正大地挑拨他和赵沛的关系:“世子今日这般安排,难道你想要利用哑男牵制魏王爷?”

葛云朝不耐烦沈安安的试探,不客气地嘲讽她:“沈小姐不用白费心机。大家都知道,我和魏王爷素来不和。”

“都闭嘴1赵沛又急又怒又怕。自从知道他是谁,飞鹤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一心带着沈安安离开。她甚至没有选择不顾而去,坚持带着沈安安一起走。当年她到底如何脱险的,这五年她又经历什么?

他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庞,沉声说:“飞鹤,你我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你想带着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从葛云朝手中离开,除非接应你们的人武功比你高,否则你们不可能离开。”

“所以呢?”哑男怒极,视线终于落在了赵沛身上。她一字一顿强调,“你口中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和她有关的一切,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话毕,她再次看向沈安安。

赵沛见状,着急地上前两步。

哑男下意识往后退。

赵沛急道:“飞鹤,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单独谈一谈。时间到了,我保证,你和沈安安可以随时离开,不会有人阻拦你们。”他朝葛云朝看去。

葛云朝沉默,并不表态。

赵沛承诺葛云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他突兀地说,“我答应你。”

“好。”葛云朝看向哑男,“我把屋子借给你们。一炷香之后,我会无条件放你们离开。”

哑男失望地冷笑,站直身体面对赵沛:“无论是今时还是往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任你摆布?”

“飞鹤,当年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住嘴1哑男举起横刀,“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她的眼睛注视着赵沛,仿佛他是自己的仇人。

赵沛怅然,乍见哑男那一刻,他眼中泛起的光芒,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贪婪地注视哑男,嘴角掠过若有若无的微笑。无论是一炷香,还是两炷香,当年的她不相信他,此刻的她又怎么会相信他呢。

恨也好,爱也罢,她活着,这样很好,已经够了。

他向着哑男迈出一小步,自顾自说道:“在你离开的第十天,那场战事的俘虏……”

哑男手中的横刀直直刺向赵沛的心脏。赵沛没有动,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仿佛没有看到那柄沾染过无数人鲜血的横刀,眼睛一味盯着哑男的脸庞,似乎想要永远记住这一幕。

沈安安眼睁睁看到刀尖距离赵沛的胸口越来越近,她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这么漫长。“哑男,不可以1她尖叫着,试图冲向哑男。

葛云朝一把抓住沈安安的后衣襟。

几乎在同一时间,横刀的刀尖刺入了赵沛的心窝。

沈安安失声大叫:“住手1赵沛是三皇子,哑男杀了他,整个桃花寨都得陪葬。

哑男充耳不闻,右手微微使力,刀尖又入两分,鲜血飞快地渗透了赵沛的衣服,刺目的红色在他的胸口晕染开来。

赵沛仿佛失去了痛觉,他巍然不动站在哑男面前,眼睛始终看着她。半晌,他轻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沈安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不明白,赵沛明明可以躲开的,他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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