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有福早就答应沈安安,想办法潜伏在葛云朝身边,只在必要的时候向桃花寨提供诏安军的情报。

这些日子,汪有福自认谨言慎行,并没有行差踏错半步,但是他在军营中见过葛云朝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靠近诏安军,就连唐祖佑似乎都对他起了疑心。

不说其他的,单单拿这次围捕沈安安的行动来说,他在临出发前才知道此行的目的。这种情况在以前绝不可能发生。

自从南山一别,未免葛云朝等人发现端倪,他和沈安安再也没有任何联络。因此,他并不知道沈安安是否真的在培元镇,他不得不亲自在现场监督围捕行动,也好随机应变。

此番他突然被唐祖佑叫来客栈,不由分说拉着他站在葛云朝面前,他如坐针毡,生怕葛云朝突然有什么惊人之语,又或者他发现了什么证据,决定当众揭穿他的身份。他垂着头,想看却又不敢看葛云朝。

唐祖佑满脑子都是葛云朝从二楼一跃而下的画面。他恭恭敬敬回禀:“世子,我把汪有福带来了。您想怎么用他都可以,把他带走我也没有意见,这是他的荣幸,更是我的体面。”他絮絮叨叨,突然间又戛然而止了。

下午的时候,他听到葛云朝说,他和沈安安是朋友,他因为太过震惊,以致于忘了叫停搜捕沈安安的行动。汪有福正是从搜捕行动现场赶来。他心虚得垂下眼睑。

葛云朝心知肚明,懒得追究那些细节。他对着唐祖佑说:“唐县令突然带兵来到培元镇,可是因为此人告诉你,安安来了镇上。”

这一声“安安”,把唐祖佑和汪有福都震得头晕眼花,前者是扼腕与痛心,后者是震惊与疑惑。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葛云朝说了什么。

葛云朝对着门外拍掌,立马有侍卫模样的男人抓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到门前。唐祖佑和汪有福认得此人,他是唐祖佑新请的保镖,武功十分了得,为人十分高调,且目中无人。

汪有福曾经怀疑,此人出现的时机太过敏感,且他的武功那么厉害,不该屈居在小小的县衙。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因为冲那人的傲慢劲儿,怎么看都不像细作。

当下,唐祖佑看着那人男人,迷迷糊糊点头:“钱先生担心那个妖——”他看到葛云朝朝自己看过来,急忙改口,“是沈姑娘。钱先生担心沈姑娘打扰到世子和魏王爷……”

葛云朝打断了他的话,追问:“说重点,是不是因为此人的话,你带兵赶到镇上?”

唐祖佑再次点头。

葛云朝对着门口挥挥手,轻描淡写地说:“杀了吧。”

那人嘴里塞着布条,听到这话“呜呜呜”直叫唤,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他既然当了杀手,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他没有受刑,没有受审,就要受死了吗?这么想似乎也不正确。像他这样的人,一旦被擒,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这么一想,难道他应该感谢葛云朝?

这人还没有想出答案,就被侍卫拽拉着走到台阶下,跪在地砖上一刀砍下了脑袋。

唐祖佑看着毛茸茸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三个圈,脑袋上的两只眼睛不自然地凸起,他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他不顾一切跑去廊下,弯着腰剧烈地呕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连肚子里的酸水都吐完了,他突然看到那只人头躺在距离自己几尺远的地方,他的鼻子随之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的胃中翻江倒海,他开始了第二轮的呕吐。

屋子内,汪有福的情况比唐祖佑好些,他只是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还能努力克制住呕吐的冲动。突然,他听到葛云朝风轻云淡地叹息:“既然当了细作,就应该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顷刻间,汪有福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十个手指尖微微发麻。

葛云朝笑问:“汪先生觉得,我不该杀了他吗?”

汪有福脱口而出:“小的不敢。”他并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这几个字只是无意识的条件反射。

门外,唐祖佑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冲动,踏着虚浮的脚步回到屋内。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觉得葛云朝俊美的脸庞突然间变得阴森恐怖,让人不敢直视。

葛云朝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微笑着说:“今日,我并非故意让唐县令久等。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只有抓住了事物的根本,凡事才能找到真正的解决之道。”

唐祖佑茫然地点点头,他依旧没有回魂。

汪有福抓住唐祖佑的胳膊,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同时对着葛云朝解释:“世子,此人半个月前才到县衙。是他处心积虑……”

“你们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葛云朝轻轻抚摸手中的白瓷杯盏,半真半假地说,“就在我、魏王爷,以及安安和桃花寨的人一起商议诏安事宜的时候,我们遭遇了杀手暗杀……”

唐祖佑倒抽一口凉气,关切地问:“世子,您没有受伤吧?”

葛云朝摇头,接着说道:“要不是我找到了此人,我都要怀疑,唐县令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汪有福赶忙拉着唐有福下跪,诚惶诚恐地解释:“世子明鉴,县令大人一直把您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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