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陈子骜的营帐里走出来,心中已经对兰煌城的大致情况有了一些了解。

就像每一个城市一样,兰煌城位于一个国家的边缘,却有这样大的城市容量,总会滋生出许许多多的问题。

在兰煌,大多数人是靠经商起家,还有少部分边地的牧民,这些人分属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无形之中便孕育着矛盾。加上经商人士常常收购占用牧民的草场,牧民的土地被占,而这里冬季漫长,牧民生活无依,最终往往沦为难民。

兰煌城在冬季的时候,也会对这些牧民进行一些救济,但是如今朝廷下令驱赶难民,兰煌不仅要处理自己城内的难民,还要应付从洛安一路北上的京城难民,着实捉襟见肘。

陈子骜主张接济,城守却主张驱逐。两人的矛盾,只能是越积越深。

陈子骜给我在营外安排了一处住所,天气闷呼呼的,我也着实是无聊,便一个人去街上遛弯。

“小枝姑娘。”我正走着,一位士兵突然追上来:“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你带上把桑”

我点一点头,道了谢接过伞,信步前行,心里又不由得笑道天阴了这么久都不下雨,想必燕无娇就是收到了斗笠也派不上用常

那士兵却一步不离跟在我身后,我笑笑:“不用这样跟着我,我随便走走。”

那士兵却一脸的认真坚定:“小枝姑娘是将军的贵客,绝对不能出什么差池。”

我上上下下扫视这个士兵,他看起来年纪还小,脸上还有些稚气。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我问道:“你这样照顾我,是想讨好你们将军吧。”

那士兵一下子被噎住了,脸上涨的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扑哧一笑,这小兵也确实可爱。

“我……我想早点当上队长,到时候跟我爹娘说。也不让阿克图瞧不起了。”

“哦?”我微笑着问他:“阿克图为什么瞧不起你?”

“他嫌我个子矮,力气小,还笑话我胆子小,但我胆子一点也不小,我也可以上阵杀敌。”那小兵一脸的坚定,语气甚至有些激动。

“所以你希望我可以帮你给将军说好话,好让你当上队长?”

小兵悄悄点点头:“我看将军对姑娘很好。”

我点点头,忍俊不禁,随即温和道:“好,那你就跟过来吧。”

街上鲜有人迹,想必是都看到了下雨的架势,都匆匆赶回家了。我抱着那把伞,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城边。

“官爷,就放我们进去吧,现如今哪里都不肯收留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孩子就要饿死了。”

我定睛,前面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大约几十人都聚集在那里,一位怀里抱着婴儿的女人跪在那里,一遍遍叩首。

那个官兵不耐烦地挥一挥手:“快走快走,城守大人下令,所有难民均不得进城。你们再纠缠可就直接驱逐出境了。”

“官爷,官爷,你行行好把。”那女人的声音变得凄厉,几乎就要痛哭出生:“我们就进去讨点吃的,就讨点吃的我们就走。”

说罢,那女人紧紧拽住了那官兵的衣袖。

官兵面色一寒,猛力一踢。那女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的摔了出去。那女人怀里的孩子却仍然被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好像有些吃痛,便哭出声来。大约是饿的没了力气,那孩子只不过哭了两声,声音便越来越弱。

“梁儿,梁儿。”那女人一面哭着,一面摇晃着怀里半昏迷的孩子,一时间,后面的难民也此起彼伏地哭出声来。

我突然想起衣兜里还揣了一块糕饼,便要上前去,突然被身后的小兵一把拉住了衣襟。

“姑娘别去,这是城守大人的亲兵,不是咱们营里的弟兄,你去了送了饼,怕是要给将军惹麻烦的。”

我咬了咬下唇,心底里涌出一分悲凉来,便不忍再看下去,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我突然听到身披重甲的人沉重而有节奏的脚步声。身后的小兵眼疾手快,连忙将我拽到了道路的一边。

“是何人在次喧哗?”为首的那人骑在极高的一匹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守门的士兵和那群难民,脸上是铁青般的严肃。

“回守备大人。是城外的一帮难民,想要进城,所以在此哭诉。”

那个守备大人一身青黑的铁甲,闻言从腰间抽出一把极重的玄铁,玄铁的利刃在空中划过,带动空气呜的一声闷响。随后,那把剑便直直指向了那位妇人。

“哪里是什么难民,分明是泾弋派来的奸细。”

此言一出,难民中突然引起一阵骚动,无数人连忙下跪哭诉,辨明自己不是奸细,只是逃荒的百姓。

守备大人却好像丝毫不为所动,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留起的胡须,冷哼一声,那只手便猛然落下,好似一把无情的铡刀。

有令必行,守备大人身后的铁骑突然发出几声闷响,世界瞬间安静了片刻,只听到马蹄撞击地面的清脆声音。这样脆生生的“嗒嗒嗒”的声音,在这样阴沉的天气下,却让人感觉有如夜鬼哭嚎,豺狼前行。

那妇人吓得猛地向后一倒,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马蹄声近,长刀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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