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咏絮不明所以,只能依言转过身去。耳中听见窸窸窣窣之声,不知林幼安在查看什么。

林幼安站起身来,道:“好了。”

陆咏絮转身看向林幼安,急问道:“怎么了?你看出什么了?”

林幼安的神色已恢复如常,道:“他是宫中内监。”

陆咏絮闻言瞠目结舌,冷汗湿透了后背。蒋婷一直欲杀自己而后快,便是害怕陆家臣服于汉王麾下,可知现下汉王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若是东宫想要除掉自己,以免陆家倒向汉王,倒也说得过去。又或者,能驱使这般厉害的内监、随手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唯有……

正在陆咏絮胡思乱想之时,林幼安挖了个坑,将那内监的令牌和拂尘埋了,又掏出火折,一把火烧了那内监的尸体,向陆咏絮道:“你采到石斛了吗?这里不安全,须得赶紧离开。”

陆咏絮回过神来,点头称好。二人不再耽搁,连夜离开了霍山,赶回天柱山。

到天柱山脚下时,已是清晨。陆咏絮正要赶回了因的草庐,却见林幼安站立不动,道:“我走了,你小心些。”

陆咏絮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他又要离开,此番别过,又不知何时再见。她心中万般不舍,却无论如何不愿开口强留他,便道:“好。”

林幼安转身离去,陆咏絮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激荡,忍无可忍,突然开口大声唤他,道:“幼安哥哥1

林幼安停下了脚步,却仍不转身。

陆咏絮一时冲动,幼年时的称呼脱口而出,可是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却明白两人之间早已隔了良久的岁月,心中凄怆,问道:“那年为何不辞而别?”

林幼安仍不回头,只是平静答道:“那时仓皇避祸,来不及与你道别。”

陆咏絮道:“即便当时来不及,难道这么多年连写一封信的机会也没有吗?”

林幼安沉默了一瞬,不再回答,施展开轻功,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陆咏絮得不到他的回答,心中已明白,不曾写信,便是不曾挂念。她心中生怨,却无可奈何,只能强忍泪水,收拾心神,向了因的草庐赶去。

到了草庐门前,了因正在侍弄他的药圃,见到陆咏絮,大喜道:“陆施主,可采到霍山石斛了?”

陆咏絮点头称是,取出那三株石斛交给了因,问道:“这几天白公子情况如何?”

了因一边验看石斛,一边道:“外伤已经大好了,只是仍然昏睡不醒,还时常梦呓。”

陆咏絮闻言,想起那晚听见白望春梦中呼唤自己,也不知了因此言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由地心中大窘,脸色通红。

了因仿佛未曾注意一般,只道:“这确是霍山石斛没错。陆施主奔波采药,一定十分辛苦,赶紧去休息吧。贫僧这就去为白施主配药解毒。”

陆咏絮连日奔波,又叠遭凶险,的确疲累不堪,当下自去休息。

有了霍山石斛配药后,白望春体内花毒渐渐除去,情况大有好转。

这日,陆咏絮正帮着了因在药圃中忙碌,突然听见了因笑道:“白施主何时醒的?怎么下床了?”

陆咏絮回头一看,只见白望春正站在屋口定定地瞧着自己,一时大为羞涩,竟不知说什么。

了因道:“白施主在璎珞峰顶中了倩人行的花毒,多亏陆施主不辞辛苦取回霍山石斛,才保住你一身武功。你现下还未完全康复,可别再受了风,赶快回床上躺着。”

陆咏絮听了因如此说,大为窘迫,低下头道:“大师言重了,我并未辛苦,应是多亏大师配药解救才是。”

了因呵呵而笑,道:“举手之劳,不敢当。”又见白望春仍站在屋口,忙去将他赶回床上休息。

白望春正被了因向屋内推去,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向仍在院里药圃中忙碌的陆咏絮道:“陆姑娘,那日你肩上受了伤,现下可好了吗?”

陆咏絮不意他昏睡好几日,醒来竟还记得此事,心中大为感动,低头轻声道:“只是一点皮肉伤,大师早为我配了药,现下几乎好了。有劳白公子挂念。”

白望春道:“那就好。”转头随着了因进了屋。

白望春虽已醒来,却还需再养几日,才能恢复原先的功力。故而白陆二人并未急着离开,仍在草庐休整。

了因自白望春醒来以后,竟将他全丢与陆咏絮照顾,日日出门采药,至晚方归。奇的是,白陆二人自白望春醒来以后,不知为何,竟像是生分了一般,白日二人独处,互相竟无什么话可说。每日等了因回来,草庐里才又笑语不断。

这一日,陆咏絮在屋外煎药,白望春在屋内把玩着从璎珞峰带回的口哨。那日陆咏絮在禁地一共取回了两个口哨,一个给祝显用来假传命令,另一个却一直在白望春处。他一向颇喜音律,这口哨虽小,却五音具备,倒是别致。终日将养也是无趣,便将这口哨取出把玩,摸索曲调。

陆咏絮一边煎药,一边听着白望春在屋内呜呜吹着口哨,倒是有趣。听着听着,却突然听出了《越人歌》的曲调来。

《越人歌》原是一首古老的楚地民歌,其中有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乃是剖白心迹之语。幼年时姑母曾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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