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安一挥袍袖,唐梦欢便有如被一阵大力裹挟,不由自主地站起。

他虽戴着人脸面具,令人看不清脸上神色,但声音已然发冷,道:“在下不明白唐教主此言何意,也受不起唐教主这一拜。”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唐梦欢忙道:“殿下可认识这个?”

林幼安略一迟疑,回头一看,只见唐梦欢手持一枚玉佩。这玉佩精致厚重,上面雕刻着一只凤鸟。只是这玉佩形状略近半圆,似乎应有另一半相配。

唐梦欢忽然取下了一直覆在脸上的绣帕。月光之下,只见她那双极美的桃花眼下,生着挺拔的翘鼻,红唇略薄,又微微抿着,越发显得冷情冷性。但她越是神情冷傲,在这清冷的月色之下,便越显得是个姿容绝色的美人。

陆咏絮躲在一旁,乍见到唐梦欢的真容,竟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与她相比,自己虽然俏丽明媚,终究过于随性,失之庄重。

唐梦欢道:“殿下五岁那年,随先帝驾临方大人府中。当时我与父亲正在方大人府中作客,避之不及。幸而先帝不以为忤,还赐我这枚鸾凤配。”

林幼安眼神幽暗,并无一言。唐梦欢继续道:“先帝在此之前曾赐予殿下一枚螭龙佩,正与我手中这鸾凤配是一对。殿下不应认不出这枚玉佩。”

林幼安冷声道:“前尘往事,我早已忘了,无需再提。”便要离开。

唐梦欢身形一动,拦住了他,当着他的面随意一抖衣袖,将玉佩隐于袖中,似是毫不在意一般,道:“殿下不愿听幼年往事,我不提便是。我拿这玉佩给殿下瞧,不过是想证明我的身份,免去殿下疑虑罢了。”

“殿下身份贵重,自不在意一枚小小的螭龙佩,想必早已丢了。当年先帝也未明言指婚,我自不会以一枚小小的玉佩来要挟殿下。”

“贱妾蒲柳弱质,原配不上殿下,我自会收拾好心中痴念,只愿奉殿下为主君,做殿下的臣子,效命于驾前,便于愿足矣。”

林幼安开口,声音中已有薄怒,道:“当年皇宫大火,东宫太子已然丧命。我林幼安如今不过一介江湖白衣,当不起唐教主称一声殿下,也无需唐教主效命。林某知道唐教主有何心愿,但是绝不会配合,还请唐教主免开尊口。若再纠缠不休,别怪林某下手不留情面。”

唐梦欢忙道:“殿下息怒!还请殿下听微臣一言。毕竟此事还涉及到陆姑娘。”

林幼安一听她提及陆咏絮,立时侧头看向她,目中精光骇人,却也不问,只是静等她开口。

唐梦欢被他目光一摄,竟有些害怕,连忙稳定心神,道:“陆姑娘是殿下心尖儿上的人,又美貌绝伦,一派天真,正堪配得上殿下。更难得的是,她对殿下也是一往情深,否则当时殿下在蒋伯冲手下遇险,她也不会拼死掷出长剑,救了殿下。”

“万幸当时微臣就在附近,眼见陆姑娘危急,便命福寿出手,这才及时护住了陆姑娘。否则,若是陆姑娘有什么闪失,殿下伤心痛楚,臣万死难安。”

唐梦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林幼安的脸色。林幼安听她提及当日情况,目光终于稍稍和缓,便不再盯着她,转脸瞧向别处。

唐梦欢悄悄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以殿下如今的身份,如何守护陆姑娘一生?当今陛下一直在派人寻找殿下的踪迹,时刻不忘斩草除根。殿下当真忍心陆姑娘跟着你,一辈子东躲西藏吗?”

唐梦欢声音轻缓,语中含忧,目光直视着林幼安,眼中流露出恳切之色。林幼安却不看她一眼,目光沉沉落在别处。

唐梦欢忽然重重跪下,语调中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力度,道:“这锦绣江山,原本就该是殿下的。微臣愿意全心全意辅佐殿下,夺回大明江山!待殿下登上大宝之日,陆姑娘自然正位中宫,与殿下,不,陛下,同享万民朝拜1说罢,猛然叩首,伏地良久。

陆咏絮藏在树丛中,听至此处,心中狂跳,努力控制着发软的手脚,从藏身之处缓缓后退,直到远离了他们密谈之处,才敢大口喘气,在山野间跌跌撞撞地游走,心中一片迷乱。

而在山溪边,唐梦欢说完刚刚那一番话,便一直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畏惧还是激动。林幼安任由唐梦欢跪着,却看着别处,并不开口,半晌终于转身。

唐梦欢连忙直起上身,却并不站起,仍然跪着,向林幼安离去的背影道:“殿下何时想通了,微臣随时听从殿下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1

杜鹃待林幼安走后,连忙上前,扶起唐梦欢,道:“山里夜凉,地上又湿,小姐快起来。”

唐梦欢在溪边碎石上跪得久了,有些支持不住,靠在杜鹃身上,任由她将自己扶起。杜鹃打了个手势,八名抬轿的教徒便连忙将轿辇抬近。杜鹃将唐梦欢扶进轿辇中坐下,自己跪在她面前,替她按摩膝盖,舒筋活血。

唐梦欢坐在轿辇中,又重新戴上了覆面的绣帕,任由杜鹃按压着自己腿部穴道,不发一言。

杜鹃偷眼瞧了她一眼,忽然大着胆子不管不顾道:“小姐真要扶那陆咏絮坐上皇后之位?她凭什么?明明小姐才是先帝亲自选中的……”说话间看到唐梦欢的眼神,忽然又嗫嚅起来,声音越来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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