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忧虑,具体是什么,不妨详细说说。”

胡管家的另外一重身份,是王安石的幕府师爷,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我在想,如果陈墨在军武方面的才学,也如策论格物一般,结果会是什么?”

王安石越想,心里面越是没底。

“大人担心的其实并非陈墨,而是白帅对吧?”胡管家一语点破。

“也可以这样说。”

王安石深深点头,示意挪步说话。

“古往今来,最难求的永远都是人才。你我都明白这个道理,白帅自然看的更透。”

“特别是在眼前的形势下,若陈墨真的具备军武之才,换做你是白帅,会怎么做?”

“大概……会把他留在身边吧。”

胡管家说完,忍不住摇了摇头。

“最近几年来,有关白帅的流言时起时伏,足以想见处境的艰难。这次我更是听说,如果平息不掉胡夏国那边的祸患,白帅不仅一世英名不保,怕是善终都会成为奢望。”

“不说朝堂,说这里。”王安石面色凝重的摆手,“恩师与白帅相识多年,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对其极为的推崇。按照这点来说,举荐陈墨是对的。”

“可是眼下,正值大人推行新政的关键时候,同样不能少了陈墨的冲锋陷阵。如此一来,事情就打上了死结。”胡管家接话道,“两方相争,必须有人做出让步才行。”

“我不想舍,而白帅一旦见识到陈墨的才学后,必然会想着有所得,你觉得该怎么办?”

“同舍,同得。”胡管家吐出了四个字。

“此话怎讲?”王安石若有所悟的问道。

“意思就是让陈墨多受些委屈,把两头的担子都挑起来。“胡管家笑着解释道,“一边推行大人的新政,一边帮白帅出谋划策,至多是累着点罢了。最关键的是,白河县地里位置特殊,距离要塞很近,他完可以兼顾的来。”

“年纪轻轻的,能累到什么,就这么办。”

拍板以后,王安石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说陈墨,真能解决军武上的难题吗?”

“应该是能的。”胡管家毫不犹豫的点头,“大人不妨想想,陈墨弄出的那些东西,哪一样不是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就拿最基本的烧炭来说,天下炭农无数,怎么就他陈墨烧的又快又好?当然,卖出的价格也是最高的。”

“炭确实烧的好,但骂起人来也是狠到了极致啊。”

旧事重提,王安石想起了那首《卖炭翁》。

后半段,简直就是字字诛心。

“我倒认为骂得好。”胡管家不屑的说道,“谁让章县尉的宝贝儿子,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呢?”

“好了,这些话知道就好,以后不要随意再说了。”

叮嘱一句,王安石顺势聊起了县尉章雄。

“下午的时候,章雄找我聊了件私事,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联姻。”

联姻?

胡管家一个激灵,赶忙开口询问。

“章县尉盘算的,不会是小姐与他的宝贝儿子吧?”

“正是。”

王安石点头,忧虑重重。

“章雄当时没有明说,但我听出了话外之音,如果答应联姻,那么他就会站出来支持新政的推行。反之,明面上或许不会抵制,暗中肯定是会下绊子的。”

无耻!

胡管家一反常态,在王安石面前失了礼数。

“大人,那章成文跋扈骄横,口碑极差,说是人渣败类都不为过,如何配的上小姐?”

“自古以来的联姻,何时看重这些了?”王安石反问。

“大人,您不会要答应下来吧?”胡管家顿时急了,“那不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吗?”

“你急什么?”王安石敲打一句,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这是恩师亲手写的,先看看吧。”

“……”

胡管家没说话,接过来打开。

一眼看过,脸色就发生了变化。

当把信还回去的时候,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

“大人,朝堂的形势,已近严峻到了如此程度吗?”

唉……

王安石长叹口气,取过蜡烛烧掉了那封信。

“恩师的密信中已经说明,随着最近几年官家龙体渐弱,心思也越来越难以揣度,于是朝中有些人,开始借势兴风作浪。白帅的事情,便是其中之一。”

“较之这更严重的,还是储君之争,恩师所在的革新派,想匡扶心正品端、锐意进取的冀王,而以当朝相爷为首的守旧派,则部支持梁王。多年博弈下来,已近有水火之势了。”

“梁王……”

胡管家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把话说出来。

毕竟这件事情太大了,不是他能随意评论的。

但他心中清楚一点,若将来真是梁王继承了大统,大楚王朝必定会走下坡路。

到了那时候,外戚当权,群魔乱舞,泱泱盛世也将会变得满目疮痍,最终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奈何梁王势力太大,冀王想要胜出,怕是连两分的希望都没有。

将这些话委婉的表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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