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北元国的朝堂已经乱成一片。珞亲王世子楚明远率领士兵包围了大殿,还未来得及回府的大臣们带着自己的家眷,被赶到了一旁的偏殿里。女眷们花容失色,暗自垂泪;男人们面如土色,瑟瑟发抖。而陈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却暗自庆幸,陈大公子庆幸朝霞公主一个时辰前回到寝宫,不用面对如此纷争;陈二公子则庆幸玉王爷不在大殿,否则性命堪忧。这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爹陈国公不在此处。

而北元国的皇帝则被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珞亲王软禁在御书房里,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竟敢如此待朕?”庆和帝看着一脸得意的珞亲王,咬牙切齿地问。

“有何不敢?三十年前,你不就是如此对待惠仪太后的?”珞亲王挑着眉毛说。

庆和帝一愣,呆在原地。

惠仪太后?似乎很久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透过流逝的岁月,他似乎看见,那个遥远的夏天,烈日炎炎的午后,穿过弯弯曲曲的游廊,长姐坐在荷花池边的凉亭下,看着牙牙学语的弟弟在凉亭里兴奋地追赶他。凉亭里的石桌上,放着两碗长姐亲手做的冰糖莲子羹,那是他最喜欢的消暑甜品。一阵凉风过后,姐姐给他和弟弟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然后看着他们兄弟两个,你一勺我一勺地喝莲子羹……那样温柔,那样娴静。

后来长姐入宫做了皇后,就再也没有亲手为他们做过冰糖莲子羹了。他甚至忘了他是怎样逼迫长姐交出玉玺,也忘了长姐为何自缢身亡……这些与朕有关系吗?如今,珞亲王不再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小小顽童,他也不再是那个听话的青葱少年,长姐也早就化做了一缕亡魂。珞亲王是为了给长姐报仇吗?

“朕有对不起长姐,可朕没亏待过你1庆和帝睁大了双眼。

“长姐如母,我只知道母亲去世得早,是长姐把我抚养长大。可是你却欺骗她辜负她,夺走了她儿子的江山!我能奈何?那年我也才十四岁呀……”珞亲王想起长姐,眼眶湿润。

“你这歹毒之人,又让玉泊舟出兵南诏,你想害死长姐唯一的孩子!我要替玉泊舟出征,却被你软禁在珞亲王府,身边没有一兵一卒……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将来有一天一定要夺了这江山,我倒要看看这至尊之位有何过人之处,竟然令人如此不顾礼义廉耻,如此不顾手足深情。哈哈哈哈,现在我赢了……”

“你以为你一定能做得了皇帝?玉云天在世间多呆一天,天下子民就仍有人记得皇甫家族,你就和朕一样就名不正言不顺!你做了朕不敢做的事情,你杀了玉云天,对吗?”庆和帝急切地问。

“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无情无义,赶尽杀绝吗?我只是派人包围玉王府,毕竟他是长姐唯一的后人1珞亲王漫不经心地说。

“你哪儿来的人?你豢养私兵,早就意图谋反?”庆和帝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弟弟。

“我是有自己的私兵,不过放任淳熙路纵火的,急着包围四夷馆捉拿西荣公主的,包围皇宫囚禁百官的,守着庆州城几处城门的,可都是你的亲兵,城东城西大营的精兵强将哪!你不好奇吗?你赈济雪灾的银子和粮食都去了哪儿?……”珞亲王突然压低了声音问。

是啊,这离庆州城最近的,除了军营,谁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吞下两万石粮食?

“五十万两白银给了谁,谁不为我效力?这两万石粮食,运到军营里可是连个水漂儿都没见着呢。”珞亲王嘲讽地看着庆和帝说。

“你即使当了皇帝,也和朕一样是个‘白版皇帝’,你真正的敌人是玉云天,不是朕!玉玺在玉王府……”庆和帝想转移话题。

“你以为你做了三十年‘白版皇帝’,我就会和你一样?我的人正守着玉王府,只要你写了禅位诏书,我就有办法让玉云天交出真玉玺。话又说回来,即便真的是‘白版皇帝’,我也比你强,哈哈哈哈,我还有儿子……你还不知道吧?太子他……”珞亲王笑而不语,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你把太子怎么了?”庆帝咆哮起来。

“你好狠的心肠,早知有今天,朕还政于玉云天,还能像鲁周公一样青史留名,没想到今日败给你这反贼1庆和帝一想到太子遭遇不测,就口不择言。

“要怪就怪你自己识人不清,就算陈国公调来他的五万人马赶来救驾,本王还有城东城西大营的十万大军等着他呢。真可惜呀,你连儿子都没了,还守着这皇位干什么?你就没想过你当皇帝这三十年来,为什么子嗣越来越少吗?”珞亲王刚刚说完,庆和帝一下子跌倒在地,垂头丧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儿,成了真正垂垂老矣之人。

就在珞亲王逼迫庆和帝写禅位诏书之时,铁统领率领玉林铁甲军已和包围玉王府的官兵厮杀在一起。玉云天身披黑甲,带着众人手持弩箭杀出府来。玉林铁甲军战士们看见玉云天,士气大振,纷纷亮出藏在锄头扁担中的兵器,以一当十,气势如虹。

“鹊公子,你带领一队人马留下来守卫王府,打扫战常剩下的随我去宫中救驾1

玉云天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用父王留下的弩箭,赶去“救驾”!救那夺我皇甫江山,害我父母双亲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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