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果儿中毒的事情,扁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都怪我埃当年金星城城主阿密特来闭月馆避难,楚楚和他日久生情、两情相悦,我也不好阻拦。只能劝说楚楚,西荣国政局动荡不安,阿密特乃女王王弟,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他恐怕不是良配。可是最后苦劝无果,我也只能留在闭月馆中默默守护。更没想到千防万防,果儿还是出事了。”扁散人说完,摸着果儿的头发,一脸自责。

“果儿中了什么毒?”许微微看着低头不语的果儿,心生怜惜。

“她中的是东齐国的‘赛西子’,师傅留下来的灵芝粉也只能抑制一部分毒性,所以果儿一直是七八岁的模样。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找寻解药,却久不成功。”扁散人提起这件事,就忧心忡忡。

许微微又是一愣。是什么药这么厉害?竟然能抑制人类生长激素的分泌?不过灵芝孢子粉确实有一定的解毒功效。

如此说来,果儿真是冯楚楚和金星城主所生。可是西荣国内,那么多权贵都盯着金星城城主夫人的位置,可他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无权无势的江湖儿女冯楚楚?难道是为了红颜坊?

“师傅,谁还知道您是红颜坊的幕后主人?”许微微紧接着问。

“我一直都是以王清远,大刘,马二爷的身份出现,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吧……你的意思是……”扁散人欲言又止。

“对啊,师傅,您想一想,这王清远是闭月馆的账房先生,大刘是楚楚美人的马夫,连马二爷都是闭月馆后庭的老伙计,您说有心人可不是要猜测,楚楚美人就是红颜坊的背后老板呢?”许微微一语点破。

“哎呀,我真真是聪明人办蠢事碍…我这还易什么容,这不是自欺欺人,害了楚楚吗?”扁散人懊恼得不行。

“哎呀,爷爷,行了行了,事已至此,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说明明是外公,非要我喊爷爷,这不还是你自欺欺人吗?是破绽,总会给有心人找出来的。”果儿倒是豁达得很。

“这位姐姐,我这解毒的事可就指望你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做个小屁孩!走了啊,回见1说完,果儿拿着一包礼物,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哎,这傻孩子哪儿知道,有多少人想一辈子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屁孩呢,却是痴人说梦!

许微微和扁散人闲话几句,说好第二天上午再来学习,就回了枣树院。

这大半天的,信息量确实有点大。许微微躺在床上,一个人细细琢磨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莫言回来推醒她,才发现天都快黑了,才后知后觉中午饭还没吃呢。

王爷和鹊公子还没回来,许微微和莫言对付着吃了口晚饭,点了蜡烛,守着这一点点昏暗的烛光,等着王爷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玉云天踏着夜色归来。他轻轻推开房门,看见摇摇晃晃的烛光下,许微微和莫言趴在桌子上,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酣睡着。

他愣了愣,一挥手,不知从哪儿闪进两个着黑色夜行衣的死士。吩咐几句,黑衣人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两位姑娘身上,退了出去。

玉云天慢慢坐下来,看着眼前两个熟睡的姑娘,心里一种说不出的亲切。莫言是打小就在玉林铁甲军据点训练过的,是最忠诚的卫士。许微微虽然身份不明,做事乖张,但也没有二心。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人跟在身边吵吵闹闹,也不知不觉对她们宽容了许多。对他来说,这风风雨雨一路走来,许微微和莫言不仅仅是自己的侍女,准确来说,应该是相濡以沫的家人。

在北元国,危机重重处处险恶,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身边之人,他严以律己,不得不戴着面具,处处周旋。离开了北元国,这一路上他不用带着面具过活,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自在。他也不知自己出走西荣国的选择是对是错,但为了玉王府的荣耀,自己身上的责任和重担又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毕竟,杀回北元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才是玉云天最终想要的结局。于是在这种自我矛盾中,在这种精神焦虑中,他阴晴不定,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在闭月馆的这段时间里,他重新审视了自己。无论出走西荣国的选择是对是错,既然事已至此,他只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誓死追随的玉林铁甲军战士,和身边日日忙碌的许微微、莫言,还有年少成名的鹊公子,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自己又为何自怨自艾,担心前途未卜呢?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困苦,有了这些人的支持,还愁不能实现自己的夙愿吗?

想到这里,玉云天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弦月,他不禁想起了不知流落何方的亲人。

父王,母后,你们看见了吗?在这沉默的日子里,我忍受着孤独,承受着煎熬,一步一步向前。任何人任何是事都不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只要我坚持到底,就一定会成功,对吗?父王,母后,等着我,即使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