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事看着像是个盲人,眼里有一层白雾蒙着,但是眼神却是不差的落在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身上,又摆明了他不是一个瞎子。

“请问这位客人为何但要这一间?”管事长得就是一般的清秀,可是眼波里平静的吓人,一看就知道他见过的风浪太多了。今天这尴尬的场面,在他眼里反而不算什么大事。

听到他这么说,寒澈莫名的心揪了一下。自己会被人忘记这件事,他怎么也忘记了呢?也许是有了小花之后,有点忘记孤独的滋味了。寒澈松开了苏雪樱的手,慢慢的挪着步子走到了管事的面前。

“宋言,怎么?你不记得这地方是谁的了吗?”寒澈紧紧的盯着宋言蒙着白霜的眼,硬是要看穿这管事似的。虽然寒澈知道自己被人忘记是不得已的事,可是每次都没有奇迹发生的时候,还是难免心中有点寒凉。

“当然记得,这家酒楼是在一千三百年前建立的,我从未让他人插过手,没有谁能比我清楚这酒楼。不过客人你似乎说错了,这酒楼还完债之后,便算是我一个人的了。”宋言被寒澈望着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双眼睛曾经望过自己很多次。

一千三百年前建的?苏雪樱听这话,才开始考量起了这管事的岁数,从灵力的波动来看,这管事的修为倒是与脸上年纪看起来很相符。灵力修为只在万势境上下,比起苏俊生、易铭来说,占不了什么上风。可一千三百往上走的年纪,绝对不是万势境的修为可以做到的,至少也要在封尊境之上才行,或者是想灵兽那样,有着天赋的寿命。她虽不是灵兽血脉,但是好歹是从灵兽圣域蓝盛域天雪出来的,辨别起来不算困难。

仔细的观察一番,宋言几乎与人类无疑,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让人有些让人怀疑。

“那你可还记得,你欠的是谁的钱?”寒澈语气可以说得上是很好了,至于为什么,只能说宋言对寒澈而言与他人不一样,稍微有点不一样而已。

“这账我记得,欠的是我友人霜凌公子的钱?难道你与霜凌公子有关系吗?”宋言居然当着原主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寒澈心里的缺口慢慢的被拉的有点打,开始疼了。有时候他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是这个世界顶端般的存在了,可是偏偏最普通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在这世界里晃荡这么多年,他从未没有改过名字,可......终究会冒出一个叫做凌霜的人顶了他的位子。

寒澈接着淡淡的看了一眼宋言,似乎做了什么决定,随后说着:“是的,凌霜公子正是祖上,今天我只是来讨债而已。”

宋言也静静的看了一会寒澈。说起凌霜这个人,他自己只记得是友人,可是长什么样,他总是不记得了。可是对寒澈的话,他却没有那么怀疑,似乎凌霜的后人就应该长这样。

“欠的可是三千五百七十三万两灵石?”宋言开口问道。

“不对,你欠的是三千五百七十三万零一两。多出来的一两是这些年的利息。”寒澈慢慢的拉回了瓷娃娃的手,好像这样心就会回暖一些。可是接下来宋言的回话,还是让他的心凉透了。

“不好意思,但我记得就是三千五百七十三万两。不过这一两的利息我也是应该给的,等下我便叫人清点了,给您送来。”

终究,他两喝酒那句戏言他也忘干净了。

宋言吩咐下去,小二边去办了。他自己便在原地陪着这一屋子里的人。他早就注意到那个绯色眸子的小姑娘打量了自己很多次,再一次对上眼的时候,便对苏雪樱笑了笑。

这一眼让苏雪樱感觉很舒服,就好像冰化了水,自然的渗进了泥土,土上便发了花。这样的一个人,谁会觉得不舒服呢?

等到小二把钱点过来之后,寒澈接过,从中拿出了一块灵石,又把钱袋丢了回去。

“客人这是什么意思?”宋言作势又想把这钱还回去,这钱不还,他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不用还了,这是我损毁你们酒楼的赔偿。”寒澈说罢,便直接指尖捏出了一团小小的火焰,随手抛在了地上。放完火,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抛着那块利息,慢慢的离开了酒楼。苏雪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寒澈要这样做,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

寒澈一步也没有停歇,脸上也不再有任何眷恋。宋言作势想追,可是终究是没有迈出一步,有什么不对,可他什么都抓不祝小二见着了火,立马就往前去准备灭火,说来也怪,这火竟然不伤人,可是却扑不灭。不久引来众人围观,本以为这扑不灭的火会烧掉整间酒楼时,这火却慢慢的开始熄灭,只有寒澈踏入的那间房被烧得一干二净。尽管损失没有很大,但是宋言还是觉得烧掉不止一间房,他的白瞳开始迅速的空洞,慢慢变得和夏杳杳那样。

没错,他活这么久,不是因为修为够高,而是因为他是人类和星瞳鼠兔的混血而已。但只凭他这点修为,直到流血,也只知道了两个字———寒澈。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双眼睛真的蒙了霜,已经盲了。

“澈哥为什么不要那些钱?”按寒澈只喜欢钱的性子,这很怪异。

“因为那些钱已经不是我当初借出去的那些了,改了形,变了味。我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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