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集市上已经接连几天摆出了各种祭祀用的香纸各类祭品,也许是心有所想,灿雪连续几天都梦到母亲周氏衣着淡薄地跟她讨要衣物和吃食,每次梦醒之后都伤心不已。

周氏被草草葬于城南一处荒凉之地,由于她当初鲁莽想要给母亲讨回公道,迁坟没迁成不说还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小命。好不容易逃出将军府,再次醒来就已经到了曹家湾了。

她想去回京一趟,在周氏坟前祭拜一番,烧些纸钱告诉她,自己现在过得很好。

灿雪只道需要出一趟远门,许氏原先并不同意她一个人要离家几天,见灿雪坚持要一个人也只好作罢。白先生这边没等灿雪告假他自己就先说有故人需要探访,会有几天不再药谷,到时候留叶明景和夏从毅留守看护,她可来也可不来,随意。

原来这个明景和夏从毅是白先生的护卫,灿雪这下才豁然开朗,怪不得这俩人总是游手好闲,没正经事的在眼前晃来晃去,这下找到答案了。

带了些银两灿雪怀着忐忑的心情骑上矮脚马踏上回京城的路。

通往京城的路上,人流马车络绎不绝,沿途的阵阵青烟和祭品让这个春天增添了一些悲凉的气息。

还好出门早,她赶着关城门时进去了。

走在京城宽敞的街道上,陌生又熟悉,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灿雪信马由缰地走到了将军府门口,马像是有灵性一般停下来了。

将军府门口的狮子依旧狰狞威武,高大的门柱高耸入云,门口站着两名府兵,大小姐如今站在府门口,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纹丝不动,可能现在她们看到的只是一身粗布衣衫的乡下丫头吧,入不了眼的。

灿雪策马离开,向城南奔过去。

一条游龙大街将京城分为两个片区,皇宫还有京城要员王爷的府邸均设立在城北,城南则是普通百姓家,纵使普通百姓也分三六九等,凭着仅去过一次的记忆,灿雪拐来到一个普通寺庙后又往里走来四五十米远,一颗菩提树出现在眼前。

鼻头酸涩,灿雪悲戚万分,她此时就是将军府的陆小姐,她抚摸着这棵菩提树,跪了下来。

周氏被埋在这颗树下,如果是偶然撞见个,那这埋葬的地点,还有这棵据说是让人悔悟修心的树何以能准备的这么齐全?

哭了一会,灿雪取出备好的纸钱祭品,“娘,您放心,我绝对会给您清洗冤屈,还您清白。”灿雪在坟头暗自发誓。

从膝盖下捧起一抷土撒在菩提树脚下,“先委屈您在这里待着,我一定会将坟迁至一个风水宝地,我已经改周姓,陆家与我往后只有杀母之仇再无父女之恩。”

感觉寺庙的后门打开,灿雪立刻起身抹了一把脸,解开系在旁边树上的马就走开了。

三月的夜风清冷,一层薄雾在如水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现在还不是入京的时候,羽飞的病治好,她攒够足够的本钱才能回来。

本已踏上归途的她又经过将军府时灵光一闪,一个古怪的想法冒出头来,她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

她的尸体找到了?那老太婆和刘氏果真想的周全。她倒要看看她们找的是谁来替代她的。

陆家墓地离将军府不远,此时是夜半时分,正式一探究竟的好时候。

灿雪将马系好,蹑手蹑脚地前往陆家墓地。

新坟只有一处,太显眼了,从听到消息到今天也不过七八天左右,灿雪围着新坟转了一圈。

“你是谁?居然敢冒充我?”灿雪对着新坟说道,“让我来看看你的样子。”

灿雪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想着去刨坟的,刨自己的坟。

轻车熟路的从一边的工具房取出钉耙和铁锹,这些天在曹家湾干的农活真不少,手上一层老茧正痒着呢。

灿雪开始挖坟了,叶明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矮脚马旁边,皱着眉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坟上的土还没有刨开灿雪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走过来,她心里暗道不好,她亲爱的奶奶又来哭女儿来了。她抬头一看,月亮比眼珠都要圆,今天是三月十五埃

她恨铁不成钢的拍了自己一下,都忘记这一茬了,每年清明那老太君都会过来哭上一场,现在都成了一个特别的仪式了。

这坟再往回填已经来不及了,算了,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吓一吓她们。

叶明景也察觉到了异样,担心被灿雪发现,急急忙忙躲到一块墓碑后面趴下。

灿雪看了一眼马的方向,也找了一块墓碑趴下,就在叶明景前面一排。

陆母的抽泣声越来越近,一个丫头的惊叫声穿过来:“夫人,有人1

“啊!有人?”陆母的哭声立刻停止,颤声说道:“去看看1

“夫人,这,小姐的坟被刨开了。”一个尖锐的男声颤抖着禀报。

灿雪听着这害怕的音调心里一乐,亏心事做多了果然容易心虚埃

“是谁?敢刨我陆家的坟。”陆母颤声咆哮道:“查,马上派人去查。”

“走,夫人,这里不安全,咱们今天先回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灿雪的身体像被闪电击中一般,刘氏,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今生她陆灿雪绝不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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