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涟,我们拜堂吧。”

“就在这儿,对着天,对着地,请明月作媒,以清风为礼,我们拜堂吧。”

一拜,集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续姻缘。

二拜,集日月之精华,佑你我平安顺遂。

三拜,相敬如宾结同心,且许情深共白头。

礼成。

以茶代酒,敬天地,敬日月,敬过往。

“许清涟,这是我答应你的婚礼,我还给你了。往后岁月长,你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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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宸顺祐十六年,贵妃洛氏于冬宴上行刺圣上,疑有谋逆之心,长孙皇后亲卫当场毙之。

那日宫里的公公端着这道圣旨来洛府宣旨时,长安下了很大的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自低垂的天幕落下,琉璃瓦片上都堆砌着厚厚的雪花,整个洛府都掩在了苍茫的雪色之下。

冬宴的升平还未散去,大红色的绸缎上落了白雪,洛府上下百余人在院子里跪了一地,周围全是凶神恶煞的带刀禁军。

阿年拉着我躲在柴房里,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出声。

宣旨的公公我是识得的,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我们都称他为苏公公。

阿姐得宠时陛下常派他和阿姐一同回洛府,他很喜欢我,常常送我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有外人在时他会恭恭敬敬地称我为“洛二小姐”,再毕恭毕敬地行一个礼,无人时便和阿姐一样唤我“阿鸢”。

他总是笑着,尤爱看着阿姐笑,有时笑着笑着便落了泪,这些阿姐一概不知,她穿着华服,由众多宫娥簇拥着,从不看他一眼。

阿娘说,这是洛府的殊荣,是皇恩浩荡,放眼天下,无人敢和洛府匹敌。

但阿娘说这些时常常伴随着低声地叹息,她告诉我,阿鸢,你以后要嫁的人定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要是护得了你一辈子的男子,他无须才华绝世,无须富贵荣华,阿娘只要他能护你一生平安便好。

我不知道阿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在一个我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在我还是无忧无虑的洛府二小姐时,她或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和她说一样话的人是苏公公,他也是这样告知我。

我从前最与他亲近,因为他会在阿爹要罚我时护住我,那时我就觉得呀,我将来要嫁的人一定是苏公公这样的人,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像极了话本里的书生。

而今,当我看到至亲在我眼前一个个倒下时,我再也无法将他与从前那个儒雅随和的人联系起来了。

阿娘倒下时,朝我看了一眼,也是最后一眼,她的眼里藏着许多不甘。

从前的阿娘会抱着我坐在她腿上教我唱歌,也会给我做好吃的莲子糕,从今以后,我就再也吃不到了。

温热的血汇成一条小河,将地上的雪都融掉了,露出光滑的鹅卵石,阿爹阿娘倒下后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身下是殷弘的血迹,周遭是横七竖八的尸首,空气里的血腥气格外浓重。

“苏公公,还少了两个人,洛府二小姐和她的贴身侍女不在其中。”有人对苏公公抱拳禀报,看穿着应是禁军总领,他的眼角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蜿蜒而下,一直延伸至耳根处,“属下带人去搜。”

苏落笑笑,摆摆手,眼眶很红,手上满是指甲印:“不必了,两个小丫头片子,我就带回去当暖房丫头了,量她们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统领却不依不饶:“可这是陛下亲自下令要满门抄斩的,若是……”

苏公公闭了闭眼,唇边荡开一抹笑:“放心,有苏某担着,一定会把她们两个看得死死的,不会连累到刘统领。”

说罢,他从宽大的宫服中掏出一个茶色锦袋来递给那个禁军总领:“各位将军幸苦了,这点钱就当苏某孝敬各位的,请大家吃个酒。”

统领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乐呵呵地接下了:“苏公公客气了,您现在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往后还得请公公您在陛下面前替小的们美言几句。”

两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禁军统领就带着一干人等退了出去,只剩下洛府铺天盖地的猩红。

诺大的洛府,百余人,顷刻之间,全都不在了。

见禁军走远后,他径直向柴房走来。我握住一块木柴,想趁他不备砸向他,被他轻松握祝

“阿鸢。”他唤我,“你快逃吧,我护不住你一辈子,没人能护住你,你走远些,找个偏僻的地方好好活下去,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再也不要回来,你阿姐的仇,我替你报。”

他塞了个巴掌大的小木匣子给我,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银票。我认得这个匣子,是阿姐的梳妆匣,上面雕了繁复的牡丹图样,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川”字。

他把小匣子交给我,告诉我:“你拿着这些钱,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我,他杀死了我的至亲,为什么偏偏救下我。

他看着我摇摇头,眼里有泪:“别问了,快走吧,他们一心要灭你满门,我瞒不了多久,你出城后一直向南走,会有人来接你,记住,以后再也不要回来,忘了长安吧,这里哪儿还有长安。”

他替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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