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讲述了藏书阁失火一事,安叔叔微微皱了眉:“这么看来锦华山庄却有仙教的细作,那你在山庄岂不是很危险,你在明敌在暗,一次陷害不成定会有第二次,现在锁魂咒也现世,山庄肯定会受牵连,鸢歌,你还是不要回去了。”

我沉吟片刻:“不行,我还是得回去,此事事关重大,山庄百余条人命我不能坐视不理,许清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更不能弃之不顾。”

“罢了。”安叔叔叹了口气,“你这脾气和师兄是一模一样,你回去后照顾好自己,不要莽撞,不可为的事万不要逞强。”

安叔叔讲完,起身在寝殿里取出一个长形木盒予我,我一打开,竟是江无尘的无垢。剑身寒气逼人,发着凛冽的光,剑鞘上的那两个字还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犹记当初江无尘拿到它时嘴上还万分嫌弃,可我知道背地里他却宝贝得很,不许任何人碰他的剑。

安叔叔说,自从江无尘死后,无垢就像散了灵一般,再也没有出鞘过。他又交给我一个箱子,箱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细看竟是一位女子簪花的图样。

“这是师兄这些年写给蓁蓁的信,你所疑惑的一切看过之后便会明白了。”

那木盒格外沉重,满载着江无尘对蓁蓁十四年的思念。

余光瞥见墙角的木箱,箱子上落了厚厚的尘埃,我记得江无尘房里原没有这个箱子的。

“那箱子里装的何物?”我问他。

他走过去将箱子打开,满满当当是崭新的衣物,全是元宵灯会那日我在扶风城替他选的,他还没来得及穿。

眼眶有些酸涩,一闭眼泪便落下了,眼前全是江无尘含笑的样子。

“安叔叔,这些衣物你替我留着吧,说不定他哪天就回来了呢。”

我想起当年从长安带出来的那一箱银票,我后来将它埋在了那棵桃树下。

在湿地中埋藏已久,箱子表层已被腐朽,打开时一股霉味就散了出来。

面上的那些已经用不了了,我将完好无损的银票清点出来,清点到箱底时在箱底发现一枚相思扣,红绸做的细绳,穿过一对鸳鸯玉坠,一时间觉得无比熟悉。

阿姐!这是阿姐编制的相思扣,我认得出她的手艺。

苏公公怎么会有阿姐亲手编制的相思扣?

相思扣,扣相思,愿君情浓心不变,白首不相离。阿姐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将清点好的银票交给安叔叔:“安叔叔,我这儿只剩下这些银票,你腿脚不便,拿着这些钱去找个好点的药医把腿伤治好,找个地方好好生活,江无尘的仇我一定会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叹了口气,起身同我告别:“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回锦华山庄去吧,让人发现就遭了。”

我跪下对他三拜,道:“安叔叔,往后珍重,后会有期。”

安叔叔说,他给江无尘立了一个衣冠冢,就葬在祁望山半山腰那棵丁香树下。我问他为什么是衣冠冢,他说,那日仙道屠灭祁望山后他受了重伤,醒来时全教的人都不在了,尸首也没留下,江无尘的尸首也消失不见,多亏他藏得隐秘才侥幸逃过。

那江无尘会不会没有死,只是藏起来了,他术法无双,不至于连魂灵都寻不到,一想到这里我就充满了希望。

江无尘的衣冠冢极其隐秘,只冒出小小的一个土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江无尘身前何其风光,堂堂魔教教主死后竟落得如此下常我在他墓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江无尘,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正名,我要让这天下都看看那些所谓的仙门正道的真面目,你一定要等我。”

从祁望山回到锦华山庄时山庄内已经炸开了锅,许清涟四处寻我不见正急得很,见了我什么仪态都不顾了,冲到我面前,刚想开口责备我就被我插了话:“师兄,你帮我救救江无尘好不好?”

他微微一怔,看到我手上的剑,随即了然笑道:“好,我答应你替你寻他,只是你以后万不可一声不响地就离开山庄了,山庄外危险得很,你要是出了事我如何向他交代。”

我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嗯”,再丢下一句“那我先回去了”收了剑就回了房间,将房门锁上,又加持一道术法。

许清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最后哑了声息。

我想我必须得远离许清涟了。

箱子里装的全是江无尘给沈蓁蓁的信和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着一件逶迤曳地桃色烟纱裙,头簪碧玉梨花钗,手如柔荑,齿如瓠犀,甚是灵动清秀,竟和我入魇时所见的那名女子别无二致。每一副画上都题着一首诗:

红衣暮雪卿,恰逢客归临。青山烟雨客,似是故人来。

整整一箱书信,纸张有些破旧,有些模糊。可每一笔勾勒,每一抹痕迹,似乎都记载着跨越千年万载的思念。我细数了一下,竟有一百二十六封,均以“蓁蓁”为始,以“无尘”落尾。

江无尘爱蓁蓁当真是爱到了极致。一百二十六封书信,跨越了十四年的漫长时光,他爱蓁蓁,爱得几近痴狂。

我将箱子放进柜中锁好,久不能寐。

从祁望山回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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