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地扭头,看见那只手上密密麻麻的尸斑,还有丝丝恶臭袭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搭在我肩上那只手渐渐用力,迫使我不得不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尽管我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一抬眼,还是将我吓得半死。

一双眼睛深深凹陷下去,露出两个空荡荡的眼眶,眼角一滴血泪滑下,一道划痕一直从额头延伸到下颌,仿佛将整张脸都撕裂开来。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应是生前被绳索一类的东西勒住所致,以至于整个头颅都微微向前倾着。

她对我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脸上的划痕因嘴角轻微上扬而渗出血水来。我闭上眼,努力使自己不去想眼前的景象,脑海里响起江无尘告诉我的话。

“练剑时需人剑合一,要去征服它,注意一定要专心,用你的意念去控制它,凝神,发令一气呵成,断不能停歇。”

一想到江无尘我就冷静了许多,沉声唤了一句“灵均”,一把剑破门而入,直逼眼前的怨灵而去,迫使那怨灵不得不放开我。肩上的力道一松,我的力气瞬间就回来了,趁着灵均拖住怨灵的空当,捏了一道诀打在她身上,逼得她退至桌前,她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要攻上来的意思。

这时许清涟也提剑冲了进来,白衣上沾了黑色的血。他刚想开口问我什么,那怨灵又冲了上来,所幸灵均将她拦下,一剑刺在她的心口处,将她钉在墙上,她却不依不挠,依旧死命地看着我。

我见她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只是想将我引入这内室中,并没有做任何伤害我的事。眼看着灵均又要落下一剑,我急忙制止了它。

看到这情形许清涟也明了了几分,与我相视一眼,道:“这怨灵似乎有话要说,但可惜她已成怨灵,又被锁魂咒侵蚀只剩下一缕残魂,我们没办法与她交谈。”

我点点头,沉吟片刻,道:“或许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追魂术。”

追魂术是温华录中的一门术法,可冲破限制与魂灵对话,但此法损身,每用一次需耗费极大的精力,又实在是危险得紧,万一招来的魂灵中没有想要找的魂灵,若我送不走它就得代替它。

许清涟难得面上浮起讶异之色:“你是何时开始修习温华录的?你不是今晚才拿到这书吗?”

“时间紧迫,容后再禀,你先替我去外面守着,务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没时间同他过多解释,刚才下手太重,也不知这怨灵能撑到几时,我再不下手恐怕她就得灰飞烟灭了。

他看了我很久,最后转过身,提剑守在门口。

他从未拒绝过我任何事。

我将那怨灵扶起,手贴合她的掌心,闭上眼开始念诀。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追魂术,我能感到体内的灵力飞快地流逝,有一道热气冲进我体内,我心头一痛,周围的东西在飞速退去,转而移到一个巨大的空旷的地方,一阵眩晕过后我就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远黛眉山,秋波微转,雾鬓云鬟,身着杏色对襟襦裙,裙带飘飞,流风回雪。

这不会就是那怨灵吧?竟这般花颜月貌。

她朝我一笑,盈盈拜下:“未得姑娘同意,擅自将姑娘引入内院,是裳儿的不是,望姑娘见谅。”

我心说着,这不请都请了,见不见谅不都没用了吗?

但面上还是一团和气,道了一句“无妨”,开门见山:“你引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我话音刚落,她的眼角就滚出一滴泪,哑声道:“我原叫林云裳,家父乃朝廷命官林難(nan),自父亲受封之日起我便随父亲来到了潇湘城,由此结识了文府公子文思源,因父亲与文叔叔交好,便给我们定下了娃娃亲。谁曾想大婚之日竟遭此横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黑衣人竟在城中大开杀戒,满城皆死于乱刀之下,我不堪受辱,亦自尽于轿中。”

“家父一生清廉正直,安富恤贫,城中夜不闭户,人人安居乐业,晚年竟落得个如此下常那群黑衣人屠城之后将城中之人的魂魄全都引入文府,又在府中布下阵法,饶是我们冲破脑袋也出不去。”

“刚才见你和那位公子进来之时我便知你们不是常人,你身上有黑气萦绕,许是修习之人,而那位公子举手投足之间满是矜贵之气,就算是这般可怖场面依然镇定自若,能有这气度的定不是凡人,这才贸然请你们前来。”

说了半天,除了她的身份我也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追魂术使用时间过长会遭到魂灵反噬,我渐渐有些不耐烦,忙催促她快些讲。

她顿了顿,又道:“为首的那名黑衣人之一我是认得的,是宫里的禁军统领,姓温,我随父亲入京述职时见过他,他的眼角有一道疤,我不会认错。另有一名黑衣人,是一名年轻女子,模样清秀,手执一柄黑色短刀。”

眼角有疤的禁军统领?我想起了七年前屠我洛府的人,也是他。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现在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说罢,她跪在我面前,哭诉道:“姑娘,我不求你能替我报仇雪恨,但求你将此事昭告天下,让这天下人都看看,他们眼中仁明的君主究竟是何模样。”

我有些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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