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被这个问题问懵了,没想到薛天竟然连亲爹都瞒着。

再一想,做戏要做得真,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喜欢,还是不喜欢?

薛执本就是个粗人,一见她犹豫,更急了!

“玥儿,哎,玥儿,到底喜不喜欢?爹又不是外人,你照实说就是了!”

凌玥生怕她若说了“喜欢”后,这个爹会立马将婚事提上日程。

又想到薛天说的不用她配合,故而认真地摇头:“爹,二哥是兄长,玥儿对他没有那种意思。”

阿昀的心放了下来,悄悄转过头去擦了擦额头。

天真热!

凌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薛执,他会不会生气?

虽然他一口一个“臭小子”,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这个儿子还是相当看好的。

谁料薛将军哈哈大笑:“我就说是天儿一厢情愿,还真猜对了!你奶奶和大哥大嫂也说你看不上天儿,还和他打赌五十两银子呢!”

凌玥的太阳穴直突突,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家子?

二哥是如何在这没有温暖的家中长这么大的?

还能如此阳光洒脱,真是个奇迹!

“不过玥儿,爹和你说句实话,虽然天儿骄傲自负、目空一切、玩世不恭、放任不羁,但若仔细找找,还是有些优点的。”

凌玥低头笑了,这四个成语都用上了,还能有多少优点?还要仔细找找!

到底是亲爹!

薛执又道:“先让那小子一厢情愿去。若是以后你看得上他,爹就给你们办婚事。若是看不上他,爹给你重新找一个优秀的夫婿。好了,爹还要去兵部,这就先走了!”

凌玥亲自送他到大门外,看他上了马才返回。

偌大的凌府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办喜事的样子。

就在一个多月前,风荷园还是府中最热闹的存在,陈飘飘也是最风光的掌权姨娘。

如今人去园空,她的后半生注定受赵大有的折磨,她的女儿明日就要出嫁为妾,何其凄凉!

凌玥不同情她,有因必有果。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落,沧海桑田。

她慢慢往风荷园去,这是陈飘飘离开凌府后她第一次过去,除了偶尔遇上几个丫鬟捧着明日出嫁用的东西,就是几声蝉鸣鸟叫。

凌风正蹲在园外的墙角,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

这个八岁大的孩子比以前沉默多了,许是他也感觉到了现在与当初不同了。

姨娘不在了,一母同胞的姐姐要出嫁了。

虽然二姐姐总吼他,还打他,但想到明天之后就他一个人住在这空荡荡的园子,他的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在画什么?”凌玥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虽然他是陈姨娘所生,但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弟弟与她感情很好,不像凌柔总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凌风抬头看是她,将画好的画涂了。

不过从轮廓可以看出,似乎是几个人像。

小家伙仰着头,红着眼眶:“大姐姐,我听他们偷偷议论,说二姐姐不是爹的女儿,那我呢,我是爹的儿子吗?”

凌玥的心咯噔一下,不知如何答他。

见她不说话,小家伙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希望我是的。爹对我那么好,你也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呢?”

滴血验亲之法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她不敢贸然建议。

她知道父亲也不会验。

一来按宜桂所言,凌柔出生后陈飘飘就再没见过赵大有;二来,他要维护丞相的尊严。若是真验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他的笑柄已经够多了,再也承受不住了!

她将凌风拉了起来,柔声道:“风儿,你都说了爹对你好,那你就是他的儿子。别人的话别放在心里。”

小家伙又叹了口气,不再想了。

“你是来看二姐姐的吗?她这几日光哭不说话,谁和她说话都会被骂,还摔了好些东西,有些可怕!”

看他大眼睛中的疲惫,凌玥就知道也受了不少委屈。

想了想,还是别触霉头了,有欺负人的嫌疑。

“风儿,那我先回去了。”

此时凌柔走了出来,靠着门框,冷冷地打量着凌玥。

“你是来看笑话的?”

她比之前消瘦了些,两颊也有些凹陷,但那双眼睛,像鹰一般,充满恶意。

凌玥“嗯”了声,转身走了。

凌柔已经准备好了骂她的话,却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地“嗯”,有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落。

望着她轻盈的身影,呆在了那里,眼泪又落了下来。

凌风不敢招惹她,忙不迭跑了。

跑得太急,撞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凌烈。

一见父亲,小家伙小心翼翼地跪下:“爹,孩儿知错了,您原谅孩儿这次吧,孩儿以后不会再如此莽撞。”

看着耷拉着头一脸恐慌的儿子,凌烈心中发酸。

但他无法像之前一般对这儿子,小家伙的眉眼太像陈飘飘了。

虽然也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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