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那些河标兵丁明明在剿匪的时候拉稀摆带,怎么一造反了就他娘的战力爆表呢?如果说他们剿匪的时候战力有六千,造反的时候起码得在一万以上!
他娘的,要是把造反的劲头拿出来剿匪,这匪不早就剿完了?到时候大家伙儿一起升官发财不好吗!
彼其娘之!
然而还没等明兴发泄完心中的怨恨,远处却再一次传来了陈泰来所部叛军的喊杀声。
“抓明兴!”
“抓住明兴者,赏银千两!”
“杀!”
刚刚想着休息一会儿的明兴,被这隐隐约约的喊杀声给彻底惊醒,轱辘一下起身后叫道:“走!”
然而刚逃出去没多远,明兴就再一次跑不动了。
克善抓着明兴,叫道:“走!”
明兴一手扶着腰,一手抓着克善的袖子,喘着粗气说道:“走,走不动了!你走吧!”
克善瞧着自己被明兴紧紧抓住的袖子,心道你他娘的真要让老子先跑,那你倒是别抓着老子的袖子啊混蛋!
无奈之下,早就感觉自己也跑不动的克善干脆脱起了衣服,脱完之后又帮着明兴把身上的官袍扒下来,随手拽过一个满州马甲,吩咐道:“带着本将军和抚台大人的官服跑!”
那马甲倒是老实听话,当即便接过克善手中的官袍继续跑,而克善却只是拉着明兴跑了几步,随后便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停了下来,往周围打量一番,两人直接钻进了麦秸垛。
克善低声道:“爷,咱们跑不动了,干脆让他们跑吧,能跑几个是几个,也正好替咱们吸引叛军的注意,咱们先躲在这儿,等叛军走了之后,咱再想办法吧?”
明兴用力的点点头,整个人差点儿感动的哭出来!
瞧瞧,瞧瞧!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咱自己人靠得住!
好不容易等着喊杀声渐渐远去了,克善又小心翼翼的等了大半天才从麦秸垛里钻了出来,之后又把明兴也拉了出来。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黑了下来。
克善掺扶着明兴,问道:“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此时的明兴已经完镇定下来,沉吟一番后指着西边的方向,说道:“咱们去行宫!”
克善却被吓了一跳:“爷,西边不正是陈泰来那伙叛军去的方向?咱要是再往西去,万一撞上陈泰来咋办?”
明兴却道:“陈泰来追杀不到本抚,他肯定急着回济宁河道衙门,所以,他会往西南跑,而咱们却是往正西,应该不会遇上。”
而陈泰来的选择也确实如同明兴所预料的那样儿。
一开始的时候,陈泰来倒是想着无论如何都得先抓到明兴这个山东巡抚,因为只要明兴一死,自己造反的消息就能传播的慢一些,等自己回了济宁河道衙门,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是等陈泰来带人追杀了一阵却又没找到明兴的踪迹之后,陈泰来又放弃了追杀明兴的想法。
陈泰来算计得很清楚,明兴这个山东巡抚毕竟只是一个人,沂州加兖州这么大的地方,他随便往哪儿一躲都不好追查,万一明兴先回到了巡抚衙门,或者被那几个知府们先跑回了官府,而自己却又因为追杀明兴而没能及时返回济宁河道衙门,那自己的小命可就真个危险了。
于是陈泰来也干脆放弃了追查明兴的下落,转而带着手下的河标兵丁们一路回济宁河道衙门去了。
在回到济宁河道衙门之后,陈泰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呼着手下的兵丁血洗了济宁知府衙门,接着又连抄十几个乡绅豪商的钱财用来招募兵丁,紧接着又把济宁漕帮收于麾下。
陈泰来正式竖起了反旗。
所以,等明兴这个山东巡抚辛辛苦苦的逃到泉林行宫,又借着泉林行宫的兵丁返回了济南的巡抚衙门之后,却发现整个山东已经形成了沂蒙有朱晓松,单县有八卦教,济宁有陈泰来的局面。
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完犊子了。
如果单纯的只有朱晓松一伙反贼或者单纯的只有八卦教一伙反贼倒还好一些,虽然同样不太好交待,但是最起码不会影响到万岁爷下江南,其他方面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关键是陈泰来这个狗奴才也跟着造反了。
陈泰来的官称虽然是济宁河道总督,平日里也是被明兴这个山东巡抚当狗一样呼来喝去,然而实际上,济宁河道总督却是正二品大员,不仅是京杭运河及相关河道的管理机构,同时也是治运司运的最高行政机关和最高军事机关。
这王八犊子一造反,不仅意味着万岁爷下江南的计划会受到影响,就连漕运都有可能受到影响,最后的结果就是朝堂震动!京师震动!
真到了那个时候,明兴这个山东巡抚肯定得完犊子,说不定就连一家老小都保不住。
明兴傻傻的瘫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祸事了!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