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

谢晚晴心中一动,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思一眼接道:“公子可知我夫家为谁?退婚当付出什么代价?”

那就是有的商量咯?

“想来你也知道,李家村的瓷器、酱、改良的猪,这些都是我捣鼓出来的,莫说是花些银钱,就算拿这些技艺去换你自由身,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李思眼睛一亮,豪气的接道:“能用钱摆平的都不叫事儿。”

李思这话让谢晚晴觉得有些轻佻。

虽说李思避而不谈那细盐,但单凭这三样技艺的价值,也是无所估量。

谢晚晴不相信有人真正舍得用这等数量的财富来讨一名女子的欢心。

哪怕自己有着京都第一美人的称谓。

她与李思算上昨夜乔装的那一次,也不过两面之缘。

李思觊觎她的美貌她是相信的,但要说有多喜欢她,谢晚晴是不信的。

这些年,为了点蝇头小利抛妻弃子的事她见得太多。

李思在拿她开玩笑,在轻薄于她。

想到这,谢晚晴俏脸冷了下来,淡漠道:

“你们男人都这般油嘴滑舌,不负责任的吗?”

这话让李思楞了一下。

不等李思回话,谢晚晴檀口轻启似笑非笑的接了句:“我的婚事乃陛下御笔亲书,你可知道让陛下收回成命,可是有被杀头的风险?这样你也愿意吗?”

“你就是那被赐婚的京都大学士之女?”

谢晚晴没说话,美眸清冷的看着李思。

李思皱眉,沉思。

果然,一听到要杀头就退缩了。

谢晚晴唇角闪过一抹自嘲,又很快隐去。

她是陛下最倚重的女官。

此行的目的早已从看看赐婚对象是个怎么样的人,换成了拿下池盐与三字经的文。

此刻不是自怜自艾的时候。

这是牵涉国本的事。

她不允许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正事。

当谢晚晴准备直入主题时,李思忽然开口了:“既然皇上能为你赐婚,那想来你是能见到皇上的咯?”

“忘了告诉你,我除了是大学士之女,还是陛下的第一女官。”

李思恍然大悟。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谢晚晴与其她女子不同。

刚刚捣鼓出来石盐的李思曾经想放手大干一场。

但被老爷子制止了。

科普了一番洛朝现状。

李思很清楚,所谓女官,本质上是皇上组建的小内阁。

而第一女官的头衔,意味着谢晚晴是皇上绝对的心腹。

那是连宰辅都得礼让三分的存在。

这年代,女子抛头露面的都少,更别提为官了。

谢晚晴能做到第一女官,周旋于百官之中,搁这年代,妥妥的女权践行者。

“怎么,怕了?”

谢晚晴眼眸里毫无波澜。

如李思这般打退堂鼓的所谓青年才俊,她见过太多,太多。

在李思看来,站在厨房门口的谢晚晴,整个气质忽然有了变化。

准确的说,那是来自上位者的气势。

事实上,若非顾忌李景恒老将军与陛下之间的渊源,她有无数办法令李思听命于她。

李思忽然笑了起来:“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谢晚晴听李家村的村民提过,知道李思之前患有脑疾,就在大家以为他熬不过去的时候,忽然又活了过来。

李思从谢晚晴的表情中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也没解释,正色道:“既然你是第一女官,是皇上的心腹,那这事就好办了。”

“什么意思?”

谢晚晴不明白李思这话的意思。

“若我了解的不差,洛朝绝大部分的盐皆为池盐所出。主要由河东崔氏、运城王氏把持。其中以河东崔氏为最大,直接垄断了京畿之地的食盐供给。”

“你想说什么?”

谢晚晴直截了当问道。

李思看向谢晚晴,“盐税是历朝历代最大的收入,洛朝也不例外。但大型的盐池早被世家把控,朝廷又不能撕破脸直接抢,只能忍受世家在食盐专卖上赚的盆满钵满。想来,皇上对别人在自家口袋里掏钱是很不爽的吧。”

“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些话不太好听,但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强如武帝,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决。

“你看过我提炼的食盐,觉得如何?”

“品相、纯度绝佳,与世家所产之盐不可同日而语。”

谢晚晴实话实说。

“李家村没有盐池。”

李思忽然说道。

“没有盐池...”谢晚晴愣了愣,大失所望的接道,“所以,李家村产出的是海盐?”

众所周知,海盐受气候、地形影响,极为耗费人力,不仅产量极低,而且品相、纯度都不好。

若李思是蒸煮海水制盐,那这法子对洛朝而言并无大用。

“不对,就算是蒸煮海盐也做不到李家村的那种精盐。”

谢晚晴忽然反应过来,正打算追问时,李思却转身打开陶罐盖子,处理起大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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