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考虑了良久。

虽然不止一次的心动,但年轻的崇祯皇帝,还是没有立刻同意。

因为他是这个帝国的皇帝!

他再怎么缺钱,再怎么想要银子,也不能去咬有毒的饵,不能饮鸩止渴,去做一些不利于江山社稷的决定。

还是得慎重决定。

最好找几个老成谋国的阁臣商讨一番,问他们到底能不能借?

而面对如此优柔寡断的皇帝,原本极有把握的李金牛、蕲春年二人,都十分无奈,今上的疑心实在是太重了,这么好的事居然都要考虑一番,不能马上给出答复。

二人只得拱手告退,给皇帝一点时间考虑,若是下决定了,可随时召见他们。

……

结束了召见。

又处理了一阵的公务。

傍晚,年轻皇帝朱由检的肚子有些饿了,身体也有些疲乏,可他天天如此辛劳,国势却没有明显的改善,依然是各种坏消息不断,尤其是财政方面极其艰难,跟阁臣们探讨了几个月,都没有想出好办法。

其实他内心已经倾向于加派辽饷,天下土地每亩加征三厘,每年预计多收153万两,用于编练一支强军。

只是……

与其从升斗小民口中夺粮,为何不找商人借银?

若能每年借个一百万两,缓解了缺钱的问题不说,还不会给百姓增加负担,这是两其美之事啊。

想到这里。

朱由检不仅是动摇了,而且是后悔了,很想派人重新把李金牛、蕲春年二人叫回来,当面同意借银,甚至100万两不够,他能不能多借一点,最好借200万、300万、500万两,越多越好!

只要能讨灭鞑虏。

只要能平定流寇。

只要天下的百姓有好日子过,有口饭吃,不至于揭竿而起。

他就是背负再多的欠债又如何,等这天下恢复了安宁盛世,何愁还不了钱?

这一刻。

年轻皇帝的智商又在线了,或者说,又进入了圣贤明君的模式,进入了一种非常符合儒家价值观的思维模式,可以说非常的伟大光明正确。

只是这种状态没能一直持续下去。

出于谨慎,他觉得还是要跟阁臣们商讨一番,问他们找商人借银,换取取消对百姓的加派,到底可不可行?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

他朱由检还是太年轻了,已经吃好几次的大亏了,尤其是那个已被凌迟处死的袁崇焕,让他付出了不知多么高昂的学费,让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国家大事,都要征询多方面的意见,才能做出决定,而这也是基本的帝王之术。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坤宁宫。

不光是为了见自己的周皇后。

朱由检也想看看自己的长子——去年二月出生,现在有一岁半大,已被他立为皇太子的朱慈烺。

也只有在这座坤宁宫,他能得到贤妻周皇后给他的温暖,能体会到初为人父的快乐,从而短暂忘却掉那些烦恼。

“妾身拜见陛下。”

身形有些瘦弱,但仪态万方、端庄柔婉的周皇后,见到皇帝十分欣喜,当即离开织机,走到朱由检面前福了一礼。

“你我夫妻一体,不必行礼。”

朱由检看她布衣钗裙,穿着朴素,还亲自织布,不由皱眉:“你乃一国之母,当有国母风范,怎可常穿布衣?这要是被朝臣知道了,说不定弹劾你国母失仪。”

“陛下,你过来,妾身给你看个东西。”

周皇后却神秘一笑,步入自己的寝房,走到梳妆台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闸,放台面上打开,一片金光银光倾洒出来,里面居然都是些金银财物。

“陛下,这些日子,妾身带着宫女们织布纺纱,再卖了些珠宝首饰,一共筹银3000两,陛下且拿去充作军费,赈济灾民,虽然不多,总归是能有些用处的。”

周皇后盈盈笑道。

看着木闸里的金银财物,又看着身形瘦弱、衣着朴素的皇后,朱由检顿时愣住了。

“梓潼……”

他叫着皇后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眼眶也湿润了,感动到无以复加,只得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嗫喏的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陛下日夜为国操劳,妾身只是做些份内之事罢了。”

“朕无能,为了些许银子,竟让你如此付出,朕羞愧难当!”

“比起受苦受难的百姓,妾身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呢,陛下不必自责。”周皇后柔声道。

“哎~!”

朱由检只得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温馨浪漫的气氛将二人笼罩。

咕噜噜~

奈何朱由检肚子抗议的声音,将这幕温情破坏殆尽。

“陛下你饿了吧,我这就让人传膳。”

周皇后噗嗤一笑,单薄的身子,笑的花枝乱颤,如清风拂柳。

“咳咳咳~”

朱由检尴尬的连连咳嗽,只得走到的摇篮床那边,逗弄了一会儿子朱慈烺,在他粉嫩小脸上亲了又亲,还用下巴的胡须扎他,先逗的朱慈烺大笑,然后又逗的他哇哇大哭,惹得周皇后翻白眼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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