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夫人疼人,俺哥俩听您的,咱们就到前边茶篷子下面坐坐,歇歇脚,攥点体力,到时候回去腿脚快一些。”

往前瞄一眼,街角还真有一个茶篷。

篷子下面放着两张宽大的四方桌,桌子下面摆着几个凳子,不认识与认识的都可以做在一张桌上喝茶。到这儿喝茶的几乎都是做小买卖的和逛街的,累了、口渴了,到这儿歇歇脚,顺便扔下两个铜板就能喝一个滚瓜肚圆,对于穷人来说也能挨过半天的饥饿。

滑竿稳稳当当落在茶篷外面,坐在茶篷下面的几个客人一抬头,哆里哆嗦站起身,扔下手里的铜板,夹着脑袋就窜了。

两个混星子弓着腰窜进茶篷,一抬脚,把脚丫踩在茶桌下面的凳子上,歪着嘴角,眼睛往上挑,一脸嚣张跋扈。

蔡婻扭着身子踏进了茶篷,她眼角扫过一脸傲慢的两个混星子,她明白,这一带人对宗大盲的人很熟悉,不用认脸,只看他们一身打扮与张牙舞爪就吓得半死。

看看一旁胆战心惊的掌柜的,蔡婻赶紧陪上笑脸,声音柔顺:“老板,您不要害怕,俺这两位兄弟累坏了,您给上一壶好茶,不,两壶茶!”

听到蔡婻的声音,两个混星子一愣神,他们慌忙从凳子上“扑腾”跳到了地上,弓下腰,伸出胳膊,用衣袖擦擦眼前的凳子,手心朝上,嘴里殷勤地说:“夫人,您请!俺们哥俩差点忘了您~”

“不用客气了,咱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两位兄弟辛苦了,你们随意吧,俺去那边修修鞋,俺这双鞋呀,鞋跟快断线了。”蔡婻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一只脚,把身体扭了半个圈,低头瞄瞄她脚上的黑皮鞋,偷偷挑一下眉梢,眺望着不远处。

许连姣的身影停在前面的绸缎铺子门口,她往店里探着头,一双俊秀的眼睛扫着店里面,看了半天,站直了身体,一脸愁云。

蔡婻明白了,她失踪了这几天许连姣一直在找她,那个丫头真是好心肠。

“夫人,俺们陪您去吧!”一个混星子说。

“不用,那个修鞋的就在那个路口,一抬头就看到了,俺也不会跑,修完了鞋俺就过来,回来也喝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再去买点布头与针线。路上俺看到兄弟的衣服都开线了,等回去,嫂子给你们缝补一下。”

“真的?太好了。那个巴爷院里的小丫头也会针线,那个海仔和梆子衣服都是她洗,都是她缝,那针脚,真像俺母亲……”一个混星子说着说着口音更咽。

蔡婻没有听到他嘴里后面说什么,只听到了巴爷身边有一个小丫头,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巴爷的小丫头,那个小丫头会不会是许家的丫头呢?

“那个丫头多大?手艺怎么那么好?”蔡婻故意问。

“她十几岁吧,小嘴巴也甜甜的,见了梆子和海仔喊哥哥。”

蔡婻不再问,她看到许连姣向这边走来。

“兄弟们慢点喝,俺去修修鞋。”

蔡婻一弯腰钻出了茶篷,她迎着许连姣的身体走过去。

许连姣还是一身男装,她身后远远跟着两个男人,从那两个男人衣装打扮看像是许家家丁。

蔡婻手里甩着一方手帕,身体一扭一扭往前走着,她的脚步停在一个水果铺子跟前,当许连姣的身体走近她时,她晃晃肩膀,用胳膊肘子碰了碰许连姣,许连姣没在意,更没看她一眼。

她昂起脖子,嘴里娇滴滴地说:“吆,这位小哥真漂亮,细皮嫩肉……”

许连姣一愣,一垂眼,她的眼睛与蔡婻的眼神相撞,她一惊,脱口而出:“蔡姐……”

蔡婻迅速抬起两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许连姣明白,她也转身低头看着货架上的水果。

“蔡姐,俺到处在找您,俺母亲让人去了您租住的那间屋子,房东说您走了,您身体不好,您往哪儿去了?”

“俺去了城隍庙~”

“城隍庙?!”许连姣大吃一惊,声音明显在颤抖:“您,您去哪儿做什么?”

“俺去找那个小丫头,俺刚刚得到了她的消息,她很好,她的确很聪明,比俺聪明,有好多人喜欢她……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宗大盲派人跟着俺。”

“您是为了那个小丫头去了城隍庙?蔡姐,其实我们昨天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说丫头有人保护,她很安。您今天就不要再回城隍庙了,跟着俺回家吧。”

“不,俺要去与那个小丫头作伴,俺要亲眼看着她平安离开那种地方。不要担心俺,一切都好,谢谢您,谢谢您的母亲。”蔡婻让店家称了几个苹果放进一个纸袋里,扔给许连姣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看着蔡姐离去的背影,许连姣心里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敬佩,这个女人不仅心肠好,更是胆量过人。

许连姣急急忙忙往家赶,她要把蔡姐的消息告诉她的母亲。

许家的房子在弥河码头北边,房子前门连着货场,穿过一个大货场才能踏入正门。

许家家人一般走东门。门口有五层台阶,踏入门洞,就是院子,院子里布局与许家大院差不多。长廊向两边蜿蜒,直通各个小院子;堂屋门口是一条石基路,石基路连着门洞子;石基路右侧有一处客房,客房坐北朝南,窗户也在南边,房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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