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嵩武德司,一掌宫禁宿卫,一掌刺探监察,为皇帝直接隶属机构,在大嵩朝廷里权柄甚重。作为大嵩的间谍情报机构,其爪牙遍布各层政府机构和军队之中,以伺查阴谋扰乱。如果能够在武德司安插一两个重要眼线,对洛渊至关重要。
这就是洛渊本次必须亲自来汴梁的理由。去京城参加殿试只是借口,此次进京,他来见一个人。
那人便是武德司主管武德使的儿子王仲则。
说是他的儿子,其实只是武德使众多子女中的一个而已,因其母亲只是府中艺妓,地位卑微低下,所以他自小就在府中不受待见。成年后,她母亲才好不容易求得府中一个姨太太,让他能在武德司里混上一个小卒,领些微薄薪水,勉强度日。
这王仲则看起来虽其貌不扬,但野心极大。他表面上只是武德司里毫不起眼的小吏,可暗地里,他却有另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夜枭”。“夜枭”统令一个庞大的京城暗网,一个在江湖上与武德司齐名的刺客组织。
此刻,洛渊和王仲则坐在樊楼二层的雅座里。
今日樊楼有姑娘梳拢,因此往来客人极多,为了避人耳目,雅座四面的帘子放了下来,这样外人是看不到里面的一举一动的。
“洛将军,那就让我们为今后的合作干上一杯吧,”王仲则举起酒杯说。
他们在来樊楼之前已经谈过,王仲则本就不满于国相江启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因此对洛渊的提议并不需要过多思考,况且洛渊许给他的条件与他甚是满意,所以他答应得非常爽快。
洛渊笑了,他举起酒杯和王仲则轻轻一碰,“那今后就要劳烦仲则少爷了。”
“什么少爷,我在府里和那杂役小吏并无不同,”王仲则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声音低下来,用仅洛渊可以听见的声音,谨慎地说,“洛将军,我知你的真实身份是谁,你以为我答应你,只是为了那一官半职吗?”
洛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夜枭大人。”
“皇帝偏信太后左相,任由江启一党独揽朝政,专横跋扈,他们早就引得众人不满,只是大家无人敢言而已。特别是他们克扣军饷,导致军中待遇恶化,各地驻军早就蠢蠢欲动。洛大人只要把握好时机,到时候这天下,终究还是会回到它原本的主人手中。”
“没想到夜枭大人如此心怀天下。”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家母自小就这么教导我的。”
“如果我真的重回大殿,这武德司的主管大人,定是夜枭大人您的。”
“那就先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又闲聊几句,这时王仲则差楼里小厮将四周帘子升了起来。
今晚樊楼有人梳拢,楼里甚是热闹,特别是那台上抚琴的女妓,琴技相当了得,刚刚一曲《翠楼吟》弹奏得甚是玲珑悦耳。
在帘子升起的瞬间,洛渊有些好奇地朝台子看去,可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瞥,却是让他怔住了。
那女妓低头抚琴时微蹙的眉头,像极了那个人。他的心揪了起来,那一瞬间他以为他看见了她,那个女人,那个他等了十三年的女人。
有那么一刻,他失神地望着楼下低头抚琴的女妓,连旁边王仲则在说什么都没有听见。
直到那女妓抬起头来,看向他们这边雅间,四目相接之时,他提着的心才又放了下来。这是个美艳无比的女人,可她不是那个女人。
可他那一瞬间面色的变化,却没有逃得过王仲则这老狐狸的眼睛。
“洛大人,这弹琴的女妓就是今晚梳拢的丫头,”王仲则突然凑近一点,低声道,“也是我众多‘小鸟’中的一个。”夜枭喜欢称他的手下‘小鸟’,大嵩的各个市井角落,官府大宅,甚至是朝廷高庙,都有他的小鸟们的身影。没有人知道这些小鸟们的身份,他们就像是影子一样,在暗处潜伏着,为夜枭提供源源不断的信息。
“哦?”洛渊有些升高的尾音,表示他很感兴趣。
“是,这丫头我几年前买回来,然后送到这里的。我果真是没有看走眼,这几年训练下来,她已是我手下一等一的好手了。”
“是吗?”洛渊虽然漫不经心地应着,可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她半分。
于是王仲则接着说,”大人要是喜欢,等过了今日,我叫她……”
他话还没有说完,楼下响起一片骚动,原来是梳拢拍卖的最后时刻了。
樊楼的掌柜敲着小金锣,大声喊着目前出价最高的人。“三百两白银,梁公子出价三百银。不知还有没有哪位老爷大人还要出价?”
“一千两,”一个沉稳的男音响起。
顿时,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人们被喊出的价格惊呆了。一千两,这可是了不起得价格,即使纵观整个大嵩的历史,也没有人为一个妓女出过这样高的价格。
一千两。
王仲则也被这价格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响,他道,“洛大人,这一千两……大人可是认真的?”
洛渊没有回答。
楼下,樊楼掌柜双手颤抖地敲响小金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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