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对这次事件的处理出奇的低调。所有参与的兵士都被秘密处理掉了,而对于洛渊,江启只不过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贬谪并软禁在府中。王仲则的密信里说,看起来江启只知道有兵士假扮流民混入京城参与复辟,但并不知晓他们在朝中大臣中秘密游说一事,故此次事件只已扰乱京城治安的名义低调处理,并不波及朝中已倒向小太子的各朝廷重臣。末了,王仲则在信中说,这只不过是复子明辟道路上的一个挫折而已,有朝一日,他定会在通往宫城的皇路上恭迎太子归来。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小心翼翼地的敲门声,随后传来钟叔的声音,“大人,小的有事要告知。”

洛渊一仰头喝光酒壶里的酒,道,“进来吧。”

钟叔推门而入。

他扫了一眼满屋零乱倾倒的空酒瓶,有些担心地瞅了瞅他的主子。他犹豫着,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个适当的时机来告诉主子这件事情,可是洛大人明天就要离开了,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告诉他了。

“大人,我这几日想找道士上门做个法事,不知可否?”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洛渊觉得有些烦躁,这种小事钟叔自己去弄就好了,于是,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随便怎样都好。

钟叔并没有走,他说,“大人,国相来了,正在院里等着。”

院子静悄悄地,江启遣走了所有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人。洛渊并没有打招呼,他喝了太多的酒,虽然头脑还算清醒,可身体却保持不了平衡。他跌坐在石凳上,倚着石桌,勉强支撑着上半身。

江启回头瞅了一眼喝得醉醺醺的他,又仰头看向天空。“今晚没有了月亮,但繁星却比平日更多,更加明亮啊。一位故人曾告诉我,这些繁星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因为月亮的光过于明亮,掩了繁星的光芒,所以平日才看不见。”

“国相深夜到府,只是为了跟在下说星星吗?”

“洛大人如此心高气傲,倒是有一点像先皇。”

听到江启提到父皇,他本能地警觉起来。酒已醒大半。石桌下,他的手悄悄放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上。

似是感到了洛渊的紧张,江启微微一笑,“洛大人不必紧张,我来,只是为了给友人送行,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能高攀上江大人做朋友,”洛渊沉声说,他对江启警惕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江启自顾自地说了去,“洛大人总是让我想起一个孩子。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他应该和你一般大了吧。我还记得他那个时候,读书不仔细,总是被先皇训斥。先皇用玉锦带把他的小手抽得红红的,可他硬是一声都不哭。”江启低下头,指尖拨弄着一旁的蔷薇花,仿佛陷入了回忆。

洛渊在心里冷哼一声,他当然记得。彼时,江启只不过是一个官职低微的小臣而已,但父皇却不知为何很倚重他,无时无刻不把江启带着身边,寸步不离。

江启继续说道,“传言说,小太子和锦妃是在去进香的路上被坠石砸中、掉入深渊而亡,不过他们只是看到了表象,真相没有人知道,除了……我。不过我猜,洛大人一定有兴趣知道吧,那老夫不妨就告诉洛大人一人,洛大人,可要替老夫保密啊。”

洛渊面无表情地死死盯住江启,周身浮动的冰冷充满了这小花园,可江启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折下一只开得最旺的蔷薇花,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地嗅了一下,“啊,果然,花还是晚上更香。”

“真相就是,锦妃带着小太子出宫,并不是为了上香而是为了逃跑。锦妃和她的姘夫的丑事终是被先皇知道了,先皇大怒,本想赐死锦妃,可没想到有人提前给她透风报信,于是锦妃带着小太子提前偷跑出宫。谁料到逃跑的路上竟然是遇到了坠石,真真是承天之佑,让先皇得已保皇族的颜面。”

江启一边说一边揪着那只蔷薇的花片,嘴里念念有词,“说,不说,说,不说……”当他摘掉最后一片花瓣的时候,他说,“说……看来,这也是天意啊。”

他转头望向洛渊,“洛大人,你可知先皇天生不喜欢女人,我和先皇一样……”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跳过,“先皇其实极少宠幸后宫,锦妃……只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当她在宫外的事被先皇发现后,先皇生气的,其实并不是她的不忠。陛下开始怀疑小太子并非是皇族血脉,而是那个女人在外面的野种,因此,尽管小天子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但先皇还是向天下宣布,太子已死。”

听到这里,洛渊周身的冰冷已是能够凝结万物的程度了。原来江启来此,是为了告诉他,他是个野种,让他死了夺位的心。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老狐狸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你根本没有资格继承皇位!”那晚若凝在他身后如此说。

想到若凝的话,他忽然心里猛烈一震。

难道……?若凝也知道他不是父皇血脉的事?难道……江启刚刚说得竟是真的?!

可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只是冷冷说道,“江大人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江启轻淡一笑,仿佛这个足以让洛渊的世界崩坍倾倒的皇家秘辛只是和老友的茶饭之谈而已,“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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