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豆田,豆田里没有豆子,只有积雪覆盖的豆杆茬上,吴穷单薄的鞋子踩在豆茬上,豆茬刺透了他脚上的鞋子,也刺碎了他的脚丫,刺骨的疼,吴穷已经习惯了这种疼,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继续往前走,他知道豆茬地里有老鼠窝,老鼠窝里有老鼠储存的粮食,老鼠窝里更多的是圆溜溜的黄豆。

吴穷趴下身子,他的眼睛借着高高的月光紧紧盯着地面,洁白的雪堆上有一个个不深不浅的小坑,这是老鼠留下的足迹,吴穷的目光跟着老鼠的脚印往前走,他真的寻到了老鼠的窝,老鼠的窝就在玉米地的下面,吴穷急忙伸出双手,他有点难过,“对不起啦,我要盗走你们的粮食……”吴穷的手触到了一堆柔软的东西,那堆东西发出“叽叽叽”声,吴穷一愣,这是老鼠的孩子。吴穷犹豫了,他把手从老鼠窝里收了回来,他不想拿走老鼠一家的食物,这么冷的天,老鼠一家也很可怜,自己如果把他们的粮食拿走,它们是不是会冻死?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玉米秸秆“哗啦啦”声,吴穷一激灵,他“腾”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一队慢慢移动的黑影,吴穷急忙把身子小心翼翼趴在玉米地的地垄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路口,只见那队人影往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迅速钻进了马路旁边的树丛里。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从哪儿来?他们是八路军游击队吗?不行,必须过去看看,吴穷“腾”站起身体,他准备冲出玉米地,他的脚步刚刚向前迈出半步,突然从他身后伸出的一双又大又有力的大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吴穷一愣,他刚要喊,那个人的大手又捂住了他的嘴巴。吴穷的眼睛在眼前的人脸上扫过,“你,你二胡……”

眼前的人使劲点点头。

吴穷脑袋飞快地转着,这个二胡老头是什么人?

来人正是孔阅先。孔阅先从啤酒厂后门一直跟着吴穷到了这儿,本来孔阅先是盯着英子的,没想到他看到了英子身后还有两个人影,后来他发现第一个人影是日本女孩的哥哥,第二个人影竟然是眼前这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还问了英子一些问题,幸亏英子没有说实话,孔阅先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有事找游击队,是敌是友他还没有分清,所以他追踪了吴穷。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对面树林里的那一些黑影又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他们的行动诡秘,又有点小心翼翼,他们前进的那个方向是沙岭子村。

这一些人去沙岭子村做什么?孔阅先在脑子里打着问号。

看着那队人影走远了,孔阅先把他的大手从吴穷嘴上拿开了,他看着吴穷说,“你这个孩子还有善心,一只老鼠都不想伤害,挺好的!”

“你跟踪了俺,多长时间了?”吴穷的声音里带着气愤。

“刚刚!”孔阅先抬起手捋捋他下巴上的胡须,“不知你找八路军游击队做什么?”

“你管俺呢?”吴穷对于眼前的孔阅先不了解,他亲眼看到过孔阅先盯着捡煤渣的英子看,是不是眼前这个老头对英子有非分之想?他不清楚!如果真的是那样,眼前这个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到处找抗日游击队,你知道不知道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后果?如果让汉奸偷听了,也许,英子一家要有灭门之灾!”孔阅先语气低沉又严肃。

“你真的认识英子?你是英子什么人?”吴穷皱皱眉头,他仰起头凝视着孔阅先,“你对英子不怀好意!”

“你胡说八道!”孔阅先显然很生气,“你也跟踪了我?是吗?”孔阅先声音严厉。

“怎么啦,俺看见你在啤酒厂后门马路牙子上站着,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英子~那儿有那么多人呢,你眼睛为什么只盯着英子?”吴穷据理力争,他一点也不害怕孔阅先。

孔阅先突然哈哈哈一笑,“臭小子,那个丫头善良,除夕那天,俺以为又是一个孤独夜,饮着西北风,只有二胡伴着俺守岁,俺,俺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孩给俺送了十个饺子,十个饺子呀!所以,俺想保护她!”孔阅先只与吴穷说了一半心里话,毕竟他对吴穷还不了解。

吴穷点点头,“奥,是因为这么回事呀!她的确很善良,我祖母就非常欣赏她,还经常念叨她的好。”吴穷看看孔阅先,他语词里带上了敬语,“可是,您今天为什么跟踪俺到了这儿?”

“因为你拿着砍刀出了城,俺不知道你一个人去做什么?俺怕你冲动做出什么傻事,而丢了小命……”孔阅先不知怎么说,他其实想嘱咐一下吴穷不要总找英子打听抗日游击队的事情,那样很危险,眼下,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不傻,还有思想,还跟踪了他,他还没有察觉。

突然沙岭子村方向传来了枪声,抬头看过去,火光冲天,狗吠鸡跳,还有孩子哭嚎声,声声随风而来。“不好,刚刚过去的是鬼子,鬼子在杀人放火抢粮食!”孔阅先一边说着,一边迈开腿向沙岭子村方向跑去。吴穷紧紧追赶着孔阅先的脚步。

很快,孔阅先和吴穷摸索着到了村口,他们看到了一队鬼子兵正从村子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有的鬼子手里牵着一头牛,牛背上驮着一袋袋的东西,那一定是粮食;还有的鬼子刺刀上挑着一只只鸡,血淋淋的;有的鬼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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