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世界。

光绪二十三年,二月上旬。

到了泾阳县一年一度县试的日子。

县试地点并未设在县衙之中,而是设在县衙前的一处集市。在元旦过后,这处集市就开始搭建考棚,直到临考的五日前,才终于竣工。

考棚坐北朝南,周遭设有拒马路障,防备有人冲撞考场。在考场南边则是东西辕门,圈以木栅,有一大院,院北是正门,俗称为龙门。

此门有鲤鱼跃龙门之意。

“押下去。”

“这人在谷道中藏了鼠毫……”

就在徐行等味经书院一众学生在考棚前等候的时候,两个手执水火棍、腰间挎着刀的衙役将一个戴着木枷项的穷书生从考场中带了出来。

穷书生背后的发辫散开,长衫散乱,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失了魂一样的,不断低声喊着“有辱斯文”。

在考棚前等候的考生们自觉让开一条过道,以便衙役通过。

“徐兄,你看到了没有……”

陈建安拍了拍徐行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考生衣着寒酸,衣服上补丁至少有七八处,这种人,都是搜子重点搜查的目标。”

“甭管有无夹带,到了考场,被扒光……,也是一项难堪事。”

“不过刚才那人也是自作聪明,将鼠毫藏在了谷道里。”

说到这里,陈建安目露鄙夷之色。

考棚的“搜子”为衙役充任,专门检查考生有无携有夹带。

至于鼠毫,则是有人用老鼠胡须制成毛笔,然后在纸上写的“小字”。这种字细若微尘,专门用来作弊。

一本四书章句集注写完,几十万字,最后只有巴掌大小。

陈建安鄙视的倒不是这个考生作弊,而是这个考生自作聪明,将“鼠豪”藏到了谷道里。谷道,基本上是搜子必检的一个地方。

徐行听后点头。

搜子检查考生,比后世高考检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入了考棚,先是搜身,打乱发辫,脱掉衣服,一身光溜溜……。

而且携带的食物,也都会用刀细细切碎,就是为了防止作弊事例的发生。

但事无绝对。

有钱人总会有点特权。

打过招呼的考生,衙役就会手下留情许多。

“不过咱们味经书院的学生,他们不敢为难。”

陈建安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味经书院是关中四大书院之一,声名赫赫。

给他们这些学生讲学的人,无一不是大儒、高官。

哪怕书院的教习,亦都是举人出身。

县衙的胥吏看碟下菜是寻常事,充当搜子的衙役也是老油条了。能进味经书院,并在本县考试的考生,家中无一不是豪富。

卖面子,属于常事。

“快开考了,你快去吧。”

陈建安看了一眼排成长龙的队伍,催促了徐行一句。

他是户县人,要县试也是在户县县试。每个县的县试时间并不一样,户县的县试是在二月下旬,与泾阳县的县试隔开了近一个月时间。

“好……”

徐行收回心神,径直迈步朝向辕门。

刚才在考棚外围,前来送考生的亲朋乌泱泱的一大堆,两三千人,他没太多观察同场的考生。但等在辕门排队时,他顿时心里生出了许多自信。

如他一样的年轻人不多,只有三百多人,多是衣着华丽的富户子弟。

其余年龄大些的中年、中老年的考生大约能有五六百人,这些人看模样贫寒居多,透露着一股寒酸劲,身上补丁一个挨着一个,脸上写满了凄凉二字。

科举这玩意虽没讲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读书这一道向来讲究天分,记性、悟性缺一不可。没记性,儒经、圣贤大义背不下来,没悟性,做的八股僵硬死板,一点灵性也无。

这些中年、中老年考生考了这么年还没中榜,基本上也就是个陪考的命。

故此,徐行真正的竞争对手只有这三百多个年轻人。

县试取五十人。

基本上是择六进一。

此外,以他在味经书院接受的教育,再加之博闻强识的天赋等等。

这一次县试,基本稳了。

……

事情果然如陈建安所说一样。

考场的搜子检查徐行的文牒、考证后,发觉他是味经书院的学生后,对他果然客气了不少,只是略搜查了一下,就开闸放行了。

还没等徐行反应过来,搜查已经结束。

“凭什么?”

“他是考生,我们也是考生?”

前面几个刚通过搜查的考生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不满的嘟囔道。

他们在经辕门的时候,衙役们恨不得连他们屁股后面的几根毛都要数的清清楚楚,但轮到徐行时,只是随意搜查了一下,一点也没有认真。

不患寡,唯患不均。

“喊什么劲?”

“人家是味经书院的学生?用得着作弊?”

衙役皱眉,吼道。

几个考生顿时憋得满脸涨红,气的发抖。

味经书院相当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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