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

我这个儿子一气之下,没去当兵,没跟我们说,去复县下乡了。因为这个,六年没有回家。”

听了曲秀贞这番话,陆天和周蓉方才知道马家夫妇的两个孩子为什么离开家的。

见曲秀贞一脸失落,周蓉挽起她的胳膊,笑着说:

“干妈,父子都是隔夜仇,见了面就好了。今年不是要回来么,见了面,把话说开就好了。”

曲秀贞拍了拍周蓉的手背,“希望这样吧。”

曲秀贞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是干爸回来了吧,我去开门。”周蓉起身道。

“不像,要是你干爸,敲门不会这么急的。你坐着,我去看。”说着,曲秀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打开大门,门外站着的是马守常的秘书郭寻。

见只有郭寻一人,曲秀贞问:“小郭,老马没回来?”

郭秘书从皮包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曲秀贞,“曲书记,这是马领导让我给你的。”

“什么事,这么神经兮兮的。”曲秀贞觉得有些不太正常,问道。

“曲书记,你看看就知道了。”郭秘书欲言又止道。

曲秀贞看了下信封,是封加急信,邮寄的地址是复县第二大队。

这个大队,就是马守常夫妇儿子下乡的大队,曲秀贞再熟悉不过了。

拆开了信,展开信纸。

寥寥几行字,看过之后,曲秀贞的手颤抖起来,信再也握不住了。

郭秘书马上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信,对曲秀贞说道:“曲书记,节哀顺变。马领导在机关,心情很不好。等他心情好了,就能回家。”

“好,我知道了。”曲秀贞强忍着热泪说道。

“曲书记,那我先走了。”郭秘书低声道。

……

见郭秘书离开,周蓉连忙走上前去,问道:“干妈,出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曲秀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扶着墙,痛哭起来。

见曲秀贞身子不停地颤抖,周蓉扶住她的胳膊,问:“干妈,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跟我说说么?”

曲秀贞握着周蓉的手,更咽道:“你干哥,你干哥不在了。”

“我干哥不在了?”周蓉大吃一惊。

曲秀贞点了点头,

“刚才郭秘书给我的信,是你干哥下乡的复县二大队大队部寄来的。上面写着,你干哥为了救助一名掉到冰窟窿里的儿童,牺牲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蓉心下一沉,问:“干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信是两天前寄出来的。

你干哥并不知道你干爸已经官复原职,大队部把信寄到了军事学院。

军事学院收到信后,转给了你干爸。”说到这里,曲秀贞呜呜痛哭起来。

陆天在客厅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连忙走上前来,“周蓉,你扶曲阿姨进屋坐坐。我送几个孩子回家,再去机关找马叔,跟他一起研究下你干哥的后事。”

听陆天这么说,周蓉忙道:“妈,我陪你坐坐,陆天送孩子回去,再去干爸那。”

曲秀贞抹了抹眼泪,看着陆天说:“陆天,家里有保姆,孩子可以放心留在这。你去老马那,他现在,比我更伤心。”

“好,那我去马叔那。”说完,又跟周蓉说:“蓉儿,曲阿姨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

“陆天,我知道。”周蓉点点头。

……

大院,马守常办公室。

进到马守常的办公室,看到马守常第一眼,陆天的感觉就是马守常一下老了许多。

依旧是军人的坐姿,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睛里失去了光芒。

早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马守常这位革命老军人,体验到了丧子之痛。

在他看来,失去儿子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要不是自己强行阻止儿子恋爱,儿子就不会一气之下,去几千里外的复县下乡。

要不是去复县下乡,也就不会这样早早离开人世。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这种愧疚,令他深深自责,知道噩耗后,马守常一直待在办公室,不想见任何人。

……

陆天,是他见的第一个人。

这些年,儿子、女儿不在身边,陆天和周蓉就是他们夫妇最亲近的人。特别是知道陆天是郝今龙夫妇的孩子后,对他更没有了防备。

把陆天,完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别人不见,陆天要见。

陆天走近马守常,站在他的身边,低声道:“马叔,节哀顺变。”

马守常长叹一声,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更咽着,“陆天,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痛啊。”

“马叔,人死不能复生,料理后事要紧。

你和曲阿姨不方便出门,我想替你们去一趟复县,把干哥的遗体带回来,在吉春火化。”

陆天把路上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马守常听后,点了点头,“陆天,我现在心情很乱,工作又很忙,这件事由你去办。需要哪方面帮助,直接找郭秘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