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沉吟着,并未立刻回答苏景的话。

苏宁儿也有些期待她这二叔究竟又在谋划些什么大事,若真是关乎苏家的前程倒也值得一听,毕竟她得靠着这个府邸生存下去。

只见苏景目光深邃的眯了眯眼,眉头不觉轻轻的皱了皱,之后又舒展开来,很是惬意的讲道:“在外奔波这段日子,总算是见了些成效,不仅东西二市的铺子尽数保了下来,而且今日市舶使那边也将批文送了过来,咱们苏家今年仍有入市的名额。”

“呵呵,虽然陶家占了旺铺的生意,抢了先机,但咱们苏家今年还是不会比往年差”,周氏喜笑颜开着,说起此事也是乐此不彼:

“海路回暖,今年入关的胡商定是要比往年多上许多,带来的货物也会增上好几层,苏郎辛辛苦苦与各处管事筹备了一年,今年的丝绸增产不少,成色极佳,待得宫中的贵人们挑选之后,咱们入市便能多换些胡货,明年的生意自是不会差。”

“确实如此,今年供应宫中的丝绸并无多大变数,咱们仍有不少库存可以用来与胡商交易。”

夫妇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众人听上去也不仅欣慰的点起头来。

自打苏宁儿被庆王府退婚以来,苏府潜在的各种危机便接踵而来,明的暗的都渐渐地浮出水面。

此时夫妇二人的话无疑是给了众人一剂定心药丸,压抑在大家心中许久的阴霾终于消散开去。

苏景忽然从桌上端起玉杯,面色轻松的同大家示意了眼,张开嘴角浅笑道:“这次咱们苏家情势能逆转得如此之快,说起来最大的功臣当属阿宁这丫头,若不是她在诗会上得了诗魁,赢得圣人青睐,哪能一下就让各处的官员变了态度。”

“说来奴家也是不敢相信,没想到宁儿竟然这般深藏不露”,周氏也忍不住笑吟吟的看向苏宁儿,由衷的夸赞道:“平日里也未曾瞧见过她吟诗作赋,不曾想一出手就博得圣人欢心,试问这满京都的才情士子有几人能有这般眼力见。”

“都是兄嫂教的好,都是兄嫂教的好”,沉默半晌的郑氏却是一边察视着众人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插了句嘴。

周氏轻轻的瞥了她一眼,倒没生气,反而也是盈笑着端起酒来:“自是如此,所以这杯酒我们应该先敬兄嫂与宁儿。”

苏宁儿端过酒杯握在手中,一脸的不自在,惶恐的看了眼齐氏,却见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惊喜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说道:“宁儿身为大房遗嗣,还能为苏家尽些绵力也是她应尽之责,算不得有多大功劳,至于奴家嘛......”

她迟疑着抿了抿唇,脸上忽然现出几分苦意:“奴家更是不敢居功,小郎与二婶为苏家矜矜业业操持着,苏家能有今日面貌实属不易,总算没有辜负历代先烈,这一杯酒该敬故去的大郎,敬老祖君和先烈们。”

她这番话听着平淡,却又饱含了深意,周氏尚在发着愣,便见苏景连忙点了点头:“兄嫂所言极是,伯鸾定然不会辜负兄长与父亲的厚望,兴旺门楣,照管好各房家室。”

他说完这话,苏宁儿脑子里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被赶出家门的十三叔来。

算起来那位十三叔才应该算是这苏府真正的二房,她也清楚齐氏还在为这十三叔操着心。只是她如今人微言轻,决计不敢去提此事。

齐氏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苏景,却是含着笑意闭了闭眼:“小郎能如此想奴家深感欣慰,如今苏家骨血尚在世的也就这些,往日的旧事终究已经过去了,里里外外的小郎都应多顾着些才是。”

“兄嫂说的是”,苏景听她话说的这般隐晦,但也察觉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脸色微沉着也仅是假意的应承了句。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谁不知晓当年被赶出苏府的浪十三又回来了。

那苏凝香别看年纪尚幼,倒是机灵得很,随意的听听就知道齐氏是想要替浪十三说情,此刻也忍不住问道:“大伯母莫非是想让阿爹将十三叔接回府中?”

这小祖宗的话一出,堂中顿时转为鸦雀无声,各自面面相觑着,谁也没敢先开口。

要是往日里,此刻周氏必然要雷霆大怒,然而今日她却格外的冷静,沉吟了片刻后,温言细语的抢先打破了沉寂:“今日暂且不去提这事,奴家听苏郎说兄嫂去净业寺也给了他不少银钱,且让他在长安城里逍遥快活阵子吧。”

逍遥快活?

苏宁儿听着这话甚觉有趣,按照她目睹的这些事情来看,也果真如这妇人自己所说,留在外头是要比在府中逍遥快活些。

只要不愁银钱,又能得到大家的允许,其实她也宁愿待在府外过一个人的日子。

暗自的笑了笑,便见苏景又将话接了回去:“如今府上要筹划的事务甚多,他的事情还是缓一阵子再说。”

说着,他又将酒杯放回桌上,满含期待的看向苏宁儿:“回府时听说庆王又遣人送了东西过来,还下了请帖让阿宁、阿香你们姐弟一同去靖恭坊那边参加球会,这可是给了我苏家莫大的殊荣,阿宁这次还是该慎重着,别再失了机遇。”

苏宁儿知道此事府中上下都再无异议,只得乖乖的点了点头:“宁儿记下了。”

苏凝香听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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