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马车回到江府,月皊看着江厌辞身姿挺拔地走下去。她出车舆的时候,将扶着车壁的手收回来,想学着江厌辞的模样挺直了小腰杆往下走。

&ep;&ep;她垂眸瞥了一眼,不扶着一侧,怎么就忽觉这般高?她望着下方的脚凳,一时不敢探脚。

&ep;&ep;可再不下去,前方的江厌辞恐怕要发现端倪转过头来。

&ep;&ep;月皊咬了下唇,强作镇静地探脚去踩下面的脚凳。身子忽然一矮,另一条僵着的腿却迟钝地没能掌握忽降的高度,月皊整个身子不由趔趄了一下。后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踩上脚凳,她身子就已朝前倾去。

&ep;&ep;慌乱间,江厌辞的手臂递过来。月皊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握住他的小臂,重量几乎都压过来。

&ep;&ep;她刚松了口气,忽觉得手心一阵潮湿。

&ep;&ep;她惊觉江厌辞递过来的是右臂。他衣袖下的可怖伤口忽地浮现在月皊脑海。她脸色一僵,赶忙收回手。

&ep;&ep;江厌辞倒是没什么表情,已收回小臂,继续往前走。

&ep;&ep;月皊摊开自己的手心,果然瞧见了血迹。她小脸煞白,赶忙快步跟上江厌辞,想着回去之后立马要处理他的伤口才是。

&ep;&ep;回到观岚斋,江云蓉迎接了她。

&ep;&ep;“二弟,”江云蓉脸上带笑,“今天一早有人送糕点给姨娘。给姨娘糕点是假,暗通款曲是真。”

&ep;&ep;江云蓉侧首,东篱捧着那个食盒迎上来,将食盒里的糕点连带着红绸一扯,露出下面的金子。

&ep;&ep;月皊惊了。她并不知里面有金子。

&ep;&ep;“姨娘,这是你哪个老相好送来的?这是怕你日子过得不好呢,还是拿钱买你去相陪?”

&ep;&ep;江云蓉冷笑了一声,走到江厌辞面前,语重心长:“三弟,姨娘以前待字闺中时便不检点,何况往教坊走了这么一遭!她成了你的女人,心里还装着别人呢!”

&ep;&ep;“那又如何?”江厌辞冷眼瞥向这个聒噪的女人。

&ep;&ep;江云蓉愣住。

&ep;&ep;江厌辞又补了一句:“与你何干?”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江厌辞:她心里记挂别人也无所谓==

&ep;&ep;吃瓜群众:真的吗?

&ep;&ep;第十一章

&ep;&ep;有那么一瞬间,江云蓉觉得面前的江厌辞是个傻子。自己的小妾心里记挂着别人,他不在乎?

&ep;&ep;这正常吗?这不正常啊!

&ep;&ep;江云蓉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月皊,这一看,她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她刚刚急着兴师问罪,竟没发现月皊穿了一件白狐裘披风,而在披风下也是一身崭新的衣裙。

&ep;&ep;好巧不巧,和她身上的衣裳撞了色。

&ep;&ep;她身上这条裙子本就是旧衣,勉强上身。而月皊身上的那条裙子一看就是今冬的时兴款。

&ep;&ep;“送客。”江厌辞抬步往屋子里走。

&ep;&ep;月皊心里惦记着江厌辞身上的伤,看也不看江云蓉一眼,急忙转身跟着进了屋。

&ep;&ep;她旋起的裙角在江云蓉眼前晃过,明明离得那么远,却像打在她的脸上。

&ep;&ep;江云蓉拂袖转身。

&ep;&ep;吴嬷嬷冷眼看着,板着脸开口:“二娘子是不是该将我们院里的东西放下。”

&ep;&ep;东篱讪讪,将怀里抱着的那个铺满金子的食盒递给一旁的婢女,快步跟上江云蓉,悄悄打量着主子的脸色。

&ep;&ep;——明明来时是为了挑拨看热闹的,没想到反被赶了出去。

&ep;&ep;还没走出观岚斋呢,江云蓉迎面看见小厮抬着一排排的箱笼往这边来,箱笼上的标识她认的,是九环街的海棠春。海棠春里专卖女子服饰。

&ep;&ep;江云蓉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回望。她脸色苍白,眼中又布满浓烈的气愤。

&ep;&ep;她为了买月皊花光了积蓄,就连府里小妾都穿上新衣的时候她还得凑合着穿旧衣衫。而她买下来的人,却买了一箱又一箱的新衣服!

&ep;&ep;江云蓉气恼地心口疼。

&ep;&ep;“娘子……”东篱拉住她的手宽慰。

&ep;&ep;江云蓉甩开东篱的手,快步回自己的住处。东篱不敢再多说,默默跟上去。回去了之后,江云蓉摔了好些东西,最后阴沉着脸色坐在梳妆台前,拉开抽屉。

&ep;&ep;抽屉里有一个木盒,盒子里装着月皊的身契。

&ep;&ep;她紧紧握着木盒,忽然笑了。只要这身契一日在她手中,那个小贱人便一日逃不出她的掌中!她说:“东篱,去一趟陈家。问问陈家六郎还想不想买月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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