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层雨幕,那些声音遥远又清晰。

&ep;&ep;谢七素来机灵,斟酌道:“樊姑娘,我知道您大概恼侯爷一直对您隐瞒身份,但侯爷这也是无奈之举,侯爷身边一直群狼环伺,长宁姑娘之前就被反贼劫了去,侯爷怕您也有什么闪失,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ep;&ep;樊长玉脚步微顿,问:“长宁之前被劫走,也跟他有关?”

&ep;&ep;谢七一时迟疑,不知该如何接这话,樊长玉却已从他这片刻的沉默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时间心底愈发纷乱。

&ep;&ep;前方就是她和长宁住的军帐了,樊长玉在门口转过头道:“劳小七兄弟送我这一程了,里边没收拾,就不请小七兄弟进去坐坐了。”

&ep;&ep;谢七忙道:“樊姑娘言重了,此乃谢七分内之事。”

&ep;&ep;樊长玉没再多说什么,进帐后,灯都没点,摸黑把长宁放到床上,给她搭上被子,自己则有些茫然地抱膝坐到了一旁,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发呆。

&ep;&ep;整个西北只有一个侯爷,所以言正就是那个令北厥人闻风丧胆的武安侯?

&ep;&ep;从前她觉得言正是鲜活真实的,他脾气坏,嘴巴不饶人,还挑食,但是又很善良,嫌她不聪明却总帮着她,承诺的事几乎不会食言。

&ep;&ep;他还读过很多书,明白很多道理,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ep;&ep;可能遇到言正的那段时日,是爹娘去世后,她过得最苦的一段日子,以至于在他离开后,她常常想起他。

&ep;&ep;有时候是卤了肥肠,想着他若是还在,大抵会皱着眉头下筷,心中便有些好笑。有时候是翻着他做了注解的书册,一弯腰塌背想起他曾经说的读圣贤书都没个坐像,立马就坐直了身体看书。有时候是去糖果铺子里给长宁买松子糖,铺子掌柜的问怎么不买陈皮糖了,家里明明已经没有吃陈皮糖的人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再买一点回去……

&ep;&ep;遇到难处的时候,她也会想,要是言正还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肯定能帮她想到办法的。

&ep;&ep;她跋山涉水来找,不惧生死上战场想护的,是那样的一个人啊,可那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ep;&ep;她没法把武安侯继续当成言正。

&ep;&ep;那个称谓背后是赫赫战功,是万民景仰,也是于她而言的遥不可及。

&ep;&ep;被雨淋湿的头发还没绞干,水珠从发梢坠下,将她刚换下的干爽衣物濡湿了一小块,湿透的布料贴在身上,有些冷,却也让樊长玉愈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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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谢征冒着大雨一回营,便有亲卫上前为其牵马,“侯爷,公孙先生方才命人前来传话,让您归营了过去一趟,说是有贵客来访。”

&ep;&ep;湿透的披风挂在身上很不舒服,谢征解下来丢给亲卫,道:“本侯先换身干爽衣物。”

&ep;&ep;大步走进中军帐,亲兵早已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和衣物。

&ep;&ep;谢征简单擦洗一番后,用干帕子胡乱揩了揩身上的水珠,捡起床边的一套箭袖长袍便往身上套,问:“她回来后如何了?”

&ep;&ep;在屋内伺候的是谢七,他斟酌道:“夫人瞧着还是有些生气,属下劝了几句,但夫人几乎没说话。”

&ep;&ep;谢征微微皱眉,系好腰带后道:“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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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樊长玉还坐在帐内发呆,外边突然传来踏着雨水走近的脚步声,听着似乎不止一人。

&ep;&ep;须臾,那脚步声在帐门口站定,是谢七的声音:“樊姑娘,火头营煮了姜汤,我给您送一碗过来。”

&ep;&ep;樊长玉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只说:“我身体底子好,用不着,你拿给其他将士吧。”

&ep;&ep;帐外的人却并未离去,反而直接掀开帐帘抬脚走了进来。

&ep;&ep;樊长玉一抬眼,便撞入谢征那双漂亮又乖戾的眸子里。

&ep;&ep;他端着姜汤进屋,身后的谢七用一只手小心护着身前的烛台,见了樊长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烛台放到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ep;&ep;满室的阴冷似乎都被那一盏暖融融的烛光驱走了一般。

&ep;&ep;长宁一向睡得沉,被猩红的披风裹得只剩一张圆嘟嘟的小脸露在外边,感知到光源,翻了个身背对烛台后,砸吧砸吧嘴,呼吸声又绵长了。

&ep;&ep;樊长玉看着谢征,他从前穿一身布衣都好看,此刻着一身绣着精致花纹的锦袍,通身的贵气更是掩不住,只不过眼角那团淤青扎眼了些。

&ep;&ep;她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也想清楚了利弊,知道他好歹是个侯爷,自己当时又气又委屈打的那一拳,终究是不妥,便抿了抿唇道:“抱歉,把你打成了这样。”

&ep;&ep;谢征颇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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