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谢征的步伐,回道:“再回一次火便可出炉了。”

&ep;&ep;一进锻兵作坊,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恍若是在蒸笼里。

&ep;&ep;几排冶炉延伸向最里边,一眼竟看不到尽头。

&ep;&ep;赤膊的铁匠们在各自的工位前,轮着铁锤,一锤连着一锤敲打着案板上的铁块,胳膊上肌肉鼓起,蓄满了力量,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混着低沉而有力的喊号声,听得人心中震颤。

&ep;&ep;炉子里火光灼灼,每个铁匠边上都有一个负责拉风箱的副手,亦是赤着上身,挥汗如雨。

&ep;&ep;小将引着谢征到了锻造长柄兵刃的冶炉前,冶炉边上有一临时放置兵器的架子,一柄刃长三尺,柄长五尺的陌刀横放其上。

&ep;&ep;雪亮刀刃,乌铁柄身,刃口那经受千锤百炼锻打不断折叠而形成的钢层,在火光下映出极淡的圈层纹理。

&ep;&ep;小将道:“刀刃所用的乃是百炼钢。”

&ep;&ep;谢征视线淡淡掠过,提起了刀柄掂了掂,舞了个刀花,刀鸣声如虎啸,小将被刀风骇得后退一步。

&ep;&ep;谢征打量着那泛着寒光的刃口,问:“刀锋都已开,为何还要回火?”

&ep;&ep;这个问题小将答不上来,负责打造这柄陌刀的老铁匠拎着铁锤在叮叮当当捶打着手中一件新的兵器,头也不抬地道:“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锻造上战场的凶兵,开刃后见了血,得再回一次火,方可出炉。”

&ep;&ep;不知是不是常年都在冶炉边上的原因,老铁匠嗓音沙哑得也跟破铜锣一般,甚至有些刺耳。

&ep;&ep;这都是民间的谣传,沙场饮血的兵刃,戾气重,自古武将又少有善终者,这才有了凶兵见血太多克主的说法,因此在锻造兵刃时,开锋见血后,需再回炉煅烧一次,说是震慑器魂。

&ep;&ep;小将怕谢征怪罪,忙道:“此翁与当年替侯爷铸戟的云崖子师出同门,若非侯爷此番铸这陌刀也是用乌铁,卑职只怕还请不动他出山。”

&ep;&ep;乌铁珍贵,寻常铁匠轻易不敢用这等贵重铁料冶炼兵器。

&ep;&ep;而那些成名的铸器大师,也难得到这样的好料,大多是王侯皇室重金请他们前去冶炼。

&ep;&ep;谢征从上战场那日起,便不信鬼神之说了。

&ep;&ep;但这柄陌刀是打给樊长玉的,明知是虚妄的东西,他还是愿求一个安稳。

&ep;&ep;他问:“用什么血?”

&ep;&ep;老铁匠抬起一双苍老的眼,被火光照着,明显他一只眼已坏死了,另一只眼目光却如鹰隼一般,望着他毫无惧色地道:“凶兵是用来杀人的,自是饮人血后回火最好,在这里一般是用黑狗血。”

&ep;&ep;小将忙道:“侯爷,已命人去取黑狗血了。”

&ep;&ep;谢征却道:“不必麻烦。”

&ep;&ep;他神色漠然地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陌刀,抬手拽住自己领口的衣襟,用力一扯,绣着精致暗纹的衣袍便被他扔了出去,露出精悍的上身。

&ep;&ep;小将两手接住他的衣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神色一慌:“侯爷不可,您乃万金之躯……”

&ep;&ep;谢征置若罔闻,捏着陌刀舞了个刀花,反手往自己后背一划,锋利的刃口瞬间在他肌肉盘虬的后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ep;&ep;刃口的血在转回刀刃时,往地上滴了一圈的血珠子。

&ep;&ep;老铁匠见状,有些诧异地看了谢征一眼,随即用那破铜锣一样的嗓音厉声断喝:“起大火!”

&ep;&ep;负责拉风箱的汉子赶紧呼哧呼哧猛拉风箱,冶炉里的火光瞬间窜高了一个度,热浪灼得人皮肉发疼。

&ep;&ep;那柄饮了血的陌刀被放进冶炉重新烧热,小将也赶紧唤来人给谢征后背上药。

&ep;&ep;等那陌刀的刀刃烧红后,老铁匠抡起铁锤叮叮当当再细致捶打了一番,经水一淬,“嗤啦”声里,瞬间升起一股白烟。

&ep;&ep;彻底冷却后,老铁匠拿起那柄陌刀细看,瞧着那刀身也和刀柄一样透着乌色,叠锻的纹理却又透着金红,只余刃口雪灰时,欣喜欲狂几欲落下泪来。

&ep;&ep;他喃喃道:“成了,成了……”

&ep;&ep;周围的工匠们亦呼声四起,围过来看这第二柄由乌铁打造成的兵刃。

&ep;&ep;老铁匠用工具重新将刃口打磨抛光,最后用帕子拭去打磨时留下的脏污,被重煅后灰白的刃口瞬间雪亮逼人,光是瞧着,便能感觉到刀锋的锐利。

&ep;&ep;刀身上那一圈一圈的金红色锻造纹理,在此刻也显出一股别样的妖异。

&ep;&ep;老铁匠双手捧着陌刀交与谢征,不无激动地道:“劳侯爷替这柄陌刀择一明主,老朽毕生所学都在这柄刀里了,他日此兵若能随它的主人一起名扬天下,老朽便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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