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白日里他初见她,她伤口已经包扎好,瞧不出什么端倪,听谢十一她曾和随元淮手中十余名死士交手,他才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ep;&ep;随元淮身边的那些死士,乃当年承德太子留给太子妃的,太子妃自焚于东宫后,那些影卫便听命于随元淮,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少有人能在他们手底下活下来。

&ep;&ep;谢征只觉牙根处一阵阵泛酸,血管里像是有虫蚁在噬咬,额角青筋凸起,连后背鞭痕裂开的痛都变得微乎其微。

&ep;&ep;她差一点死去这个认知,像是曾经缠绕了他整个少年时期的噩梦苏醒过来,重新攥住了他。

&ep;&ep;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ep;&ep;黑暗中,谢征按着刺痛的额角,苍白的面容在月辉下清冷又有种说不出的瑰丽,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床上熟睡的樊长玉。

&ep;&ep;不知是不是在睡梦里也感受到了他过分阴戾的目光,床上的人不适地瑟缩了一下。

&ep;&ep;谢征帮她把睡乱的一丝秀发捋到耳后,指尖若即若离贴着她一侧脸颊,似想触碰却又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轻声道:“这世上,谁都没资格让你死。”

&ep;&ep;第117章

&ep;&ep;樊长玉两天一夜未曾好眠过,赶了一天的路,又在战场上厮杀到力竭,这一觉与其说是睡过去的,不如说是半昏过去的。

&ep;&ep;她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午后,除了那些见血的口子,全身肌肉的酸痛也在今天达到了顶点,动一下就疼得她龇牙咧嘴,樊长玉自己一个人险些下不得床。

&ep;&ep;医女阿茴前来给她换药,她说后背怪疼的。

&ep;&ep;阿茴看着她身上那些淤青和乌紫,心疼道:“都尉身上可不止刀斧剑伤,整个后背都青了,我用跌打肿伤的药给都尉揉揉。”

&ep;&ep;樊长玉向她道了谢。

&ep;&ep;在战场上被那些死士逼得摔下马去,就地滚了好几圈,期间还得躲避朝她劈刺来的长矛斧钺,这样的摔伤和撞伤,昨日不明显,今天淤肿起来了,看着才怪吓人的。

&ep;&ep;为了方便阿茴上药,樊长玉解下衣袍,坐在圆凳上,半伏在了桌子旁。

&ep;&ep;她腹部那道刀伤不深,虽没有伤到里边的脏器,可口子被拉得极长,几乎一路抹向腰侧,还好她被伤到的手臂也是这边的,樊长玉平躺着压到后边的淤青也痛得厉害时,便侧着另半边身体睡。

&ep;&ep;阿茴帮她把一头乌发拨到身前,用手挖了药油帮她一点点揉后背淤青的地方,揉着揉着,就红了眼。

&ep;&ep;樊长玉的肤色偏暖白,因为受伤,少了几分血色,那些淤青和伤口就变得尤为刺目起来。

&ep;&ep;一滴泪砸在樊长玉后背时,她错愣地回头,看着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小姑娘,问“怎么了?”

&ep;&ep;阿茴用袖子狼狈抹了一把眼,哽咽道:“都尉一定很疼吧?”

&ep;&ep;反应过来小姑娘是在心疼自己,樊长玉微微一怔,随即笑笑说:“其实也没那么疼。”

&ep;&ep;她伏回桌前,含笑的嘴角慢慢抿成了一个落寞的弧度。

&ep;&ep;怎么会不疼呢?

&ep;&ep;从前她跟着爹爹习武,偶尔弄伤了自己,她怕丢人,硬着头皮说不疼,娘亲把她拉到房里给她上药,她龇牙咧嘴地喊疼,母亲温柔的数落她,这一切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ep;&ep;可她已经没有爹娘了,这世上也没有在她受伤时,能毫无顾忌地喊疼的人了。

&ep;&ep;阿茴沉默着给她后背的淤伤揉完药油,突然“咦”了一声:“都尉这里也伤到了。”

&ep;&ep;她用沾了药油的手在樊长玉颈后靠肩的位置抹了抹,说:“红红的。”

&ep;&ep;樊长玉没在意:“可能是从马背上摔下去时,被地上的石子硌到了。”

&ep;&ep;阿茴盯着那两团指甲盖大小的淤红多看了两眼,都尉身上的其他硌伤,都是乌青或乌紫的,只有这两团是红的,像是弄上去没多久的。

&ep;&ep;她今年刚及笄,因着爹爹是军医,她从小也跟着耳濡目染习了医术,樊长玉又是女子,才特意让她来给樊长玉包扎换药。

&ep;&ep;她曾在一名看病的烟花女子脖子上看到过类似的红痕,那烟火女子当时见她盯着看,便用绢帕掩着唇咯咯咯娇笑。

&ep;&ep;她娘瞧见了冷着脸训斥她,后来告诉她那不是正经女子,让她莫要过多接触。

&ep;&ep;阿茴问她娘,那女子脖子上有红痕,是不是病了,她娘愈发严厉地训斥了她一通,说姑娘家要知羞耻。

&ep;&ep;阿茴至今不知那是什么,但私心里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ep;&ep;可是都尉颈后也出现了那样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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