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世上,他必须感谢这一点。

明沉知道刑幽想问什么,索性承认:“脖子上的划痕是她无意间抓出的。”

那时孟思蕴让他弹奏那首曲子,是那个钢琴家生前最爱的,他还是没忍住打破美好的假象。

孟思蕴因此疯狂,强行去扯他脖子上的围巾,手指抓到脖子留下痕迹。

所以他才会耽搁这么久。

得知缘由,刑幽满脸心疼,抬手靠近,又不敢完触碰:“还疼吗?”

明沉倒不甚在意:“一点小伤,早就没事。”

“她……经常这样吗?”

过去那几年又是怎么度过的?像今天这样面对爱恨交织的母亲,独自承担痛苦吗?

明沉摇头:“也不是每次都会发疯。”

正常的时候,她也是个温柔的母亲。

刑幽伸手拥抱住他,两人久久未言。

有时候,一个温暖的拥抱比话语更有用。

她跟昨晚一样陪着明沉入睡,睡前抓着他的手:“还有一个小时。”

“嗯。”还有一个小时到凌晨,他知道刑幽在说生日。

刑幽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问:“你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过的?”

没有工作,没有朋友庆祝,除了白天去看望生病的母亲,那他还能做什么?

“以前……”明沉垂着眸,眼前逐渐浮现出虚幻的场景。

他恍然看到,十八九岁的少年拎着生日蛋糕回到空荡荡的房间。

打开蛋糕盒,插上蜡烛,望着旁边座位上那把被主人留下的小提琴,从黑夜坐到天明。

蜡烛从未点燃,天亮之后,少年将旧提琴送回房间,小心翼翼保存起来。

年复一年,在十二点来临之际许下同一个心愿:“你在就好了。”

如今,他的愿望终于实现。

心爱的女孩在他怀里睡下,他仍然和昨晚一样毫无睡意。

男人在黑暗中睁开眼,悄悄下床,去了阳台。

夜风寒凉,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一闭上眼,脑中漂浮的是过往恩怨。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背后伸来,环在他腰间:“偷偷赏夜景也不喊我。”

“你没睡?”

“睡了,但是某人悄悄离开,我感觉到了。”所以醒了过来。

“快进去,外面冷。”明沉转过身,试图将她拉回去。

刑幽没抗拒,乖乖跟着他回房间,知道他没有睡意,便主动提出:“睡不着的话,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明沉顺着问:“聊什么?”

“嗯……”刑幽想了想,“我来说说我在国外的六年怎么样?”

他们互相交换六年秘密。

“刚到国外的时候很不习惯……”那时候还是她妈妈特意抽空过去陪了她一段时间。

刑幽掠过这段,进来把话题往开心的事情上面引,时不时表一句真心:“还有就是有点想你。”

刑幽絮絮叨叨说着国外的生活,分享了很多有趣的见闻。

明沉静静听着,突然被提问。

刑幽:“哦对了,你明明常去看望爷爷,为什么我每次过年回家都没遇到过你?”

他迟疑道:“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才不是。”刑幽转身,手指去玩他衣服上的纽扣,“其实是我怕见到你,你们就会喊我去找爷爷解除婚约,我想着,只要我不出现,你就没机会说出口。”

这奇特的思维震惊了明沉:“所以你把我手机拉黑?”

“……”

“拉黑也不是因为这个。”

“有次我给你发了一条消息,但你一直没有回复,所以我……”一气之下把他号码拉黑。

“你什么时候跟我发过消息?我怎么可能不回你消息。”且不说当时是他单方面隐瞒,哪怕真是两人决裂,他也不可能不回刑幽消息。

“真的!我发过的。”刑幽记得很清楚,“那年我11月份回来过一次,临走之前在机场发的。”

“11月……”明沉捕捉到关键信息,“是你比赛后特意回来那次?”

“嗯。”刑幽点头,就是祭拜明沉父亲的时候。

明沉眉头越皱越深:“你发了什么?”

“……”刑幽突然被这话问住,眸光微闪,“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和好之类的话吧。”

明沉不疑有他。

“小孔雀,我可能没收到你的短信。”锁定具体时间,答案也在脑海逐渐浮现,明沉懊恼至极,“那时候我手机摔坏了。”

“六年前摔坏手机都记得?”她连自己什么时候换手机都不记得。

明沉垂眸:“不,因为有特殊的原因。”

孟思蕴精神变得不正常,大伯让他去看一眼,同时也得知刑幽回国。

他去了,没见到刑幽,倒是亲眼看到往日端庄的母亲发疯的模样。

那部手机,是孟思蕴摔坏的。

“后来换了手机,我想打给你的时候发现被拉黑,我以为……你讨厌我。”那时候的明沉哪里还是天之骄子,他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个笑话。

生他的母亲对他的好是别有用心,养他的父亲为了迎合母亲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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