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头村的村民们来说,辛苦一辈子都攒不下几两碎银,村里家境最为殷实的王大柱家里,数代辛劳积累,听说家产也不过五十两。

所以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辈子躺床上啥也不干,也能顿顿吃上肉!

李狗子没理会众人的震惊,扭头就走,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多耽搁一刻,石头哥就会多一分危险。

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从短暂震惊中回神,慌张往前迈出两步,没有在意不小心踢飞的金元宝,从行李中扯出一根麻绳,红着眼道:“你要是下山,我就吊死在这里!”

把绳子扔过一根粗壮树干,站在行李上打了个结,把脑袋伸进去。

李狗子停住脚步,看着妇人那满脸决然,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实在没想到,一向把钱财看的比性命更要紧的她,竟会不在意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

他们母子关系一向不怎么好。

其中一个原因,自打他记事起,就听见村子里的风言风语,说她不守妇道,为了赚钱,经常勾搭别人家的男人。

事实的确如此。

李狗子家世代打猎为生,家中没有田地,父亲死后,就断了经济来源,其实靠妇人去别人家帮工,也能过活,可她为了赚更多的钱,过更好的日子,竟去做那样不要脸的事!

每次她把用那些脏钱买来的肉食端到饭桌上,李狗子看都不会看一眼,因为他觉得恶心,就更别说吃。

营养跟不上,从小到大,李狗子一直比同龄人瘦弱。

妇人骂过他打过他,可惜不管用,母子俩就较上了劲,这顿不吃,留到下顿再端上来,直到那些肉食快要馊掉,妇人才全部吃光,然后买来新的接着较劲。

李狗子觉得她很虚伪,明明是自己想吃的好些才做出那些肮脏事,却摆出一副都是为了他的模样。

若真是一位慈母,为什么总跟自己对着干?

这便是母子不和的第二个原因。

他就是喜欢跟在石头哥屁股后头厮混,可她就是不许,眼见拦不住,便跑到石头哥家里骂街,连小野种这样戳石头哥心窝的字眼都骂出来。

幸亏石头哥不跟她一般见识,否则他还有什么脸面跟石头哥一起玩?

后来长大,有时给别人帮工,有时进山打猎,已经可以自己赚钱,可赚来的钱,都被她抠走,一文都不会给他留下。

每次跟石头哥去清水城玩,向她要,却没一次舍得给过。

所以在李狗子眼里,她一直都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一个跟慈母完全不搭边的母亲。

可眼下她做出这样的举动,让李狗子有些不知所措。

本以为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忽然变得有些陌生。

难道是以前误会了她?

原来在她心里,他的份量,是比那锭十两重的金元宝还要重么?

李狗子沉默片刻,走到妇人身边,闷声说道:“我不下山了。”

妇人愣住,一双眼里慢慢浮现温柔,这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听她的话。

周围的村民们松了口气,赶紧把妇人搀下,数落了李狗子几句。

一个村汉说道:“石头那小子比猴还精,用得着你去救他?这会指不定躲到哪里猫起来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呀!石头哥最是机灵,怎么可能不知道逃命?

李狗子稍稍放心,却终究保留几分担忧。

妇人盯着他看了片刻,确定他真的不再下山,这才小跑过去捡起那锭金元宝,问道:“这是哪里来的?你不会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吧?”

众人也都围拢过来,所有目光都落在李狗子身上,脸上露出好奇。

李狗子惦记着李青石,有些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的把给县令千金治病的事说了。

众人听完,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两个大字,吹吧!

“你是说清水城的名医们都治不好的病,叫石头给治好了?”

“就他?”

“县令大人赏了十锭这么大的金元宝?!”

“你这故事编的也太他妈的假了!”

妇人道:“你说实话!”

李狗子被他们七嘴八舌说的愈发烦躁,怒气冲冲道:“石头哥从小到大遭了多少罪?就不兴运气好上这么一回?”

众人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似乎真的没有说谎。

嘶!

这运气也忒好了点吧,怎么就瞎猫碰上死耗子治好了县令千金的病?

老子啥时候也能运气好上这么一回,从地里刨出几两碎银?

等等……也就是说石头那小子手里头现在有九锭这么大的金元宝?那,那是多少钱?

心思活络的已经在盘算:“那小子虽说是个爹不认的,说出去名声不好听,可那有什么,我给他当爹不就行了?怎么说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把闺女嫁给他,也放心不是?”

李狗子没心思理会别人在想什么,只是在心里默念着:“石头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他又想起四岁那年,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觉得他还不懂事,笑嘻嘻对他说:“你娘是破鞋,知道不?”

那时他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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