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自己,也不是没心没肺相较训练更在乎未婚夫的南瓷,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更早的从心底里接受了这一事实。

在沈班接受的训练给了人们将他奉为年少英才的依据和理由,然而在少年英雄光鲜亮丽鲜花缠绕的塑金之身下,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舍我其谁的骄傲与决心。

如果他不能找到其他的理由去支撑他,这种缺失在棋局中可以说是致命的,甚至很可能,捱不过七天。

“所以这一次你又要徒然的让本该被你保护周的人死去了吗?就像上次那样。”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在心底响起,带着讥诮,近乎刻薄地质问着。

“嘴上说着这次只是来寻找真相,他人的性命不再考虑范围之内的冷酷话语。可实际上只不过是你害怕了而已,你害怕自己像当年那样收到同伴的死讯,害怕自己像上次那样发誓保护好人却最终没有做到。”

声音无休无止的继续说着,愈发尖厉起来。

带着几年前开始发酵至今的愧疚悔恨,劈头盖脸的向他袭来。

“够了。”他在心中对那个声音大喊,近乎失态的歇斯底里。

一边又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收回,用难得的温柔语气对少年说:“好了,可以了。”

换作多年前的相熟故人,不难听出,这和他当年对南瓷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少年闻言停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毫不掩饰的顺从与信任。

“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了就早些去休息吧。”他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水,努力让自己恢复到先前无懈可击的模样,“你觉得那个险些令你死掉的恶咒,是黑营当中哪个人的手笔?”

似是没料到话题转向如此突然,夏天琅先是愣了愣,旋即回答道:“杰塞吧,他是南界人。这么邪门的咒术,蛊术邪咒盛行的南北界中人掌握的可能性会大一点.......怎么了师兄?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回答的对不对啊?”

“只是检测一下你的常识回笼了没,现在看来好像还没忘的一干二净,我也就放心了。”林岑喝完最后一口茶,系统音伴着号声适时响起。

“堡垒即将关闭,请想要参与夜猎的玩家尽快离开堡垒前往棋盘,不参加的玩家可以自行留在堡垒进行休息。”

“至于你说的对不对,”林岑站起身来“没有意外的话,今晚应该能得出答案。”

看着他向门口方向走去,夏天琅蓦地反应过来“师兄你这是要去夜猎,不行,太危险了,我......”

下半截话被埂在口中,因为林岑正好从他身旁经过,闻言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顶。

是那种一触即离的触碰,像不善哄劝兄长对待爱护有加的幼弟给予的安抚。

“我拒绝,你太弱了,到时候交起手来会拖我后腿的。”男子的声音传来,是他一贯的挤兑风格,却不知为何在此刻多了一层温柔的情感。

门啪嗒关上,针落可闻的堡垒内,夏天琅只觉得双颊如烧,心跳如擂。

堡垒外被棋局设定成了典型的仲夏夜晚,摒除白日里高得过分的热度,露出一点可贵的沁人凉爽。

林岑整了整衣衫,向前走去。

你说得对,他在心里回复了那个已经沉默下去的质问,我是很害怕,所以我不敢再向任何人许诺保护。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草菅人命,就会作壁上观。

我会保护他的,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