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干涉也无用。”

“至于那个小孩。”无真顿了顿道,“掌门专挑此时将她支走,有何不好吗?我看她额头有太上长老的剑痕。太上长老回来了,宗门内才是危机重重。”

花青伞想了想,无法辩驳,摆手道:“你为何老是在我眼前晃?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少年无辜道:“借伞。”

徐千屿已觉察不对,给自己头上反贴一张除秽符,沉入灵池内,见到抱着膝躬身坐着的花凉雨,心头一沉:“你怎么来了?”

花凉雨看见她,歪过头,发丝滑落下来。

“你不要随便出现。我挥剑时不容打扰,耽搁一瞬也可能害死我。”徐千屿警告道,“我手上有大把诛魔神符,你若影响了我,我先杀了你,我们同归于尽。”

花凉雨也不知听懂没有,点点头,竟颇有些乖巧之意。

沉入灵池不宜过久,容易露馅。徐千屿睁开眼,就见方才那天山的女修,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了地上。

她的双手不安地置于膝上,十分客气道:“我叫涂僵,方才是我冒犯了……你想睡哪张床?你先挑。”

徐千屿道:“我两张都想睡。”

涂僵:?

她眼看着徐千屿将木剑同一堆法器甩到床上,补充灵气,又将她床上木傀儡提起来抛给她,随后和衣躺在了属于她的床上。

徐千屿:“怎么办呢?抱着你的丑娃娃睡地上吧。”

涂僵抱着傀儡,一张面孔气得发白。

徐千屿夜里睡不安稳,因为床紧靠窗,有许多拇指大的蜃物撞在舷窗上,不停发出砰砰的声响。

她翻个身,干脆将封住舷窗的蝉翼戳出一个洞,然后将木剑竖插在窗前。

游鱼般的淡蓝色蜃物争先恐后地从小洞钻进船舱内,刚一进来,便挨个撞在剑刃上,部化为云烟。

徐千屿光躺着,便得分得到手软。

涂僵看了很是眼馋,可怜自己睡在中间的地上,离两边舷窗太远。她想对另一边的窗如法炮制,却发现徐千屿将那窗也戳破了,拿法器在下面接着。

涂僵恨然躺回去。

未料这个女人如此霸道,两个都要占,

不叫旁人得分。

“你刚才放出来的那是什么法术?”涂僵没话找话,“蛊术?神魂之术?幻术?”

徐千屿心道不过是实打实的鬼上身,你若想要,我真想送给你。

口中却道:“这么简单的道术,我还以为你们天山弟子能一眼勘破。”

涂僵闭上了嘴。

战船忽而颠簸起来。

海上行船,难免遭遇风浪。两人都被晃得颠三倒四,起来打坐。

“小心!”徐千屿听涂僵一喊,回头便见一只巨大的蜃物将触须挤进窗内,涂僵手中发出蛛丝,绞断一段触须,那物吃痛掉回海里。

徐千屿趁机塞出一张诛魔神符,随后迅速以法术封紧窗。

涂僵:“快看那里。”

她们正在经过的海面上,有一处聚集了万千蜃物,成一片奇异的蓝色的海洋。诛魔神符一出,金光大作,令它们一哄而散。

涂僵道:“那下面,可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蜃物漂浮在海面,其下有几股黑气,凶狠地绞缠着一股奄奄一息的黑雾,鲜血丝缕漾开,吸引了更多蜃物。

这股黑气慢慢聚形,化为一个黑云为袍、皮肤苍白的少年。

谢妄真闭着眼,无力地沉在水中。他只剩三分之一的魔魂,痛和冷令他极为虚弱,魔物将他向海底拽去。

生死之间,目光渐渐模糊。在滂沱雨雾中,他看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朝他跑来。

那少女身上衣裳、头上发丝,都被雨水淋湿,整个人狼狈不堪,唯独一双眼睛明亮,充满希冀,她张开伤痕累累的双手,手中小心地捧着他的魔骨。

“帮你取回来了。”她的额心有一枚艳红的朱砂,“不要死,快走。”

谢妄真一把抱住她,幻影消散,水中仍是彻骨之寒。

他满脑子都是他将败雪剑刺入徐千屿心口的画面,她身上温热的血流在雪地上,蜿蜒出一地血痕。她睁大眼睛,惊异地看着他,眼中明亮的烛火被冷水浇熄。

什么也没说出来,翻身滚落山崖。

徐千屿救了他。而他做了什么?

他杀了她。

他杀了她。

谢妄真难以呼吸,忽觉一种剜心之痛,有什么东西要硬生生剥离开,他捂住胸口,想要阻止。

有一个声音灌入他耳中,或许不能称之为声音,只是一道冰冷的旨意。

它说:“你身上有一样不属于你之物,若你留着它,便不再是魔王,你将沉寂于此夜,天地间会有人替代你。还了吧。”

谢妄真将手缓缓挪开,自他心口剥离出一个红色光点,向海面上漂去。

魔王漆黑的眼眸空寂,仿佛失去一切感知,同时法力大涨,纠缠他的魔物与蜃物同时炸裂开来,被他所吸收。

他挣脱束缚,海上风浪都被他掀动,巨大的战船亦发出吱呀声音。

谢妄真的发丝飘在水中,脑中如走马灯一般,晃过自己的生平。

魔王诞生便能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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