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盗走魔骨的代价是什么吗?我找到你之前,用尽了灵石,耗尽了灵力,被花长老追到,划花了我的脸。”徐千屿道,“我说出来,免得你到死都不知道。”
谢妄真神色震惊。
他确实不知道。
那一幕在他百年的记忆中,被美化得只剩震撼与令人难忘的香气。他甚至没有留意到徐千屿的脸上有伤,身上如何狼狈。
“你又是为何喜欢我呢?”徐千屿垂眼,剑尖挑起他的下巴,冷淡道,“说起来,我那时平平无奇,还有几分惹人讨厌,很输不起,凡事都要争个高低。”
修为才筑基。像她那样的弟子,蓬莱仙宗内一抓一大把。
修炼很枯燥,偏生到了招摇的十七岁,稗草也想争春的年纪,她看到陆呦进了仙宗,看到了另一种人生。
“我很平凡,希望有人爱我,注意到我。那时出现的是你,所以我就喜欢上你。如果出现的是别人,兴许我也会爱上别人。”徐千屿目色黑白分明,口中说的话如此无情、残忍,“一开始,你不喜欢我,你看不起我,拿我当个解闷的玩物,背地里与陆呦一起取笑我,可我不知道。我对你很认真。”
谢妄真欲言又止。徐千屿平静的言语,却如一把尖刀插进心脏,搅起闷痛。
“谢妄真,你又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呢?”
“你喜欢我,只因为我对你好,你想要有人永远等你,永远救你。”徐千屿脑海中浮现出那只绕着手指游动的金鲤的画面,她觉得前世的她与今生的谢妄真都一样可怜。
她的剑尖一路向下,在少年的衣袍上留下橘金色的灼痕,“哪怕被你恩将仇报,一剑穿心,也要原谅你。”
“那是只有泥人才做的事情。”她手上用力,木剑贯穿谢妄真的心脉,魔核乍破。
“凡人不是泥人。”徐千屿直直地看着他道,“有些事情只一次,摔了就会碎,吃痛就会长记性。我这样对你,你还喜欢我吗?谢妄真。”
谢妄真登时吐出一口鲜血,偏生无法挪动身体,只得因剧痛而痉挛。他黑眸一转,盯着徐千屿,产生了此前未有的另一种感觉。
屈辱。因屈辱和无力导致的愤怒。
前世他捅徐千屿一剑,是因为在魔王眼中,人不过是蝼蚁,他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怜惜。凡人中的大部分都令他厌恶,只有少数令他感兴趣。
他只喜欢特别的世人,小姐便是其中的一个。她抽鞭也好,发脾气也罢,都令他好奇。
可当位置对调,小姐变成金光四散的菩萨,面容也如神如妖一般无情,真的像对猎物一样玩弄他,还非得告诉他凡人也有脾气,便令他生气了。
他的笑容缓缓消失,胸膛开始一下一下地起伏。
随着这一剑,黑气自谢妄真胸口迸发,气浪将木剑推开,随之而出的还有一枚粉红色的光点。
徐千屿的目光几乎立刻被这团光点吸引。她在海上见过它,当时只觉得熟悉,但并不知道,这是她被谢妄真吸走的爱魄。
爱魄升入空中,温暖炙热,将两人的面庞都照得璀璨。
“你的东西我这里。”谢妄真目色漆黑,幽幽道,“本就是你的,还给你罢。”
话毕,那物裹着一炷魔气,如梭镖击入徐千屿的胸口。沈溯微陡然睁眼,元神强行挣脱锁链飞来,将徐千屿护在身后,以手握住了攻击。
破碎的魔气自指间散落。
手马上被掰开,徐千屿从他手里抢走了那枚光点。
那是她缺失的爱魄,六魄在呼唤,因此不能自控。爱魄在徐千屿手中化作樱红光晕,顺着经脉流入肺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溯微以元神拉过徐千屿,见她闭着眼睛,神色不虞,似是头疼。他目光如电,扫向谢妄真。
四面喜堂,逐渐化为虚无的烟雾。谢妄真在烟雾中似哭似笑道:“你不爱我。你的爱魄,应当停留在爱我的时候罢?”
逼至绝境时,谢妄真想到那个声音告诉他的话。
它说,倘若他留着别人的爱魄,通晓情爱,便不再是魔王,世间将会有人取代他。看来这话不假。
他不甘心这样就死。将爱魄还了,才好拿回自己的力量。
他还要赌一把。
徐千屿说得不错。他果然更喜欢前世那个爱恋他的小姐。如果她忘掉今生,变回去,便能永远陪着他了。
谢妄真低咳道:“小姐,我的魔骨被你们蓬莱夺去。我快要死了。”
整个魔宫的雕梁画柱,玉案红绸,随着魔王力量的溃散又爆发,轰然炸开,又如烟溃散。徐千屿站在尘埃之中,睁开眼,感觉无数陈旧的记忆挤进脑中,挤得头脑发胀,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但焦急、绝望、委屈的情绪,如压抑的乌云满天,迫切地需要降一场大雨。
尘埃落下,光亮渐起,她看见靠在墙边的沈溯微,便想起来了。她刚刚做了决定,要从师门找到魔骨,拿去救谢妄真。
师兄坐在地上,双目闭着,睫羽如蝶翅,绣金丝的白衣如绽开一朵莲花。
沈溯微见她走向柜子,瞬间元神归位。于是他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中倒映她步步走来的身影:“师兄。”
她的神色之拘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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