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公主赐祝福。”
那戴帷帽的公主,听闻这个要求怔了片刻,似然没想到这位陌生的剑君杀死部的侍卫,拦住她,只是为了让她赐福。但她涵养极好,只是将头转了转:“你们……两位吗?”
徐千屿刚要解释,沈溯微道:“是未举行仪式的道侣。”
明霞公主颔首。沈溯微撩摆跪下,掀开袖子,明霞公主取下一缕碧色丝绦,在他的手腕上打个结。
“每年花朝节,传言是花神的生日。我会将这些丝绦系在摘星楼的六角,以求弦葭平安顺遂。”明霞公主如水的声音从帷帽下传出,像在对徐千屿解释,“等到节日过完,总会有小儿抢这六道丝绦系在手上,就是想要这份祝福。”
徐千屿也学着沈溯微,将手腕露出来,任明霞公主将丝绦系在她的手上。
两人手上的丝绦在风中飞舞,轻盈地纠缠在一处。徐千屿忙伸手去解,明霞公主莞尔:“解不开才好。千秋万岁,永结同心。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她俯身时,帷帽被吹起,徐千屿看到了一张与沈溯微相似的昳丽面孔,她面若琉璃,嘴唇殷红,一双眼睛含笑注视着她。
徐千屿先是疑惑,随后猛然变色。
这个公主,正是在船上和徐冰来和交杯酒的那个女子。
但当时,公主分明在塔下,就不可能同时在船上。所以,船上那人不是她,而是旁人扮的。
徐千屿感觉此事诡异,同沈溯微讲了方才所见。他听完,拉住她到了运河边。正看见陆呦趴在水边,扬风运水:“徐冰来被捅了一刀,掉下去了!”
徐千屿知道方才那“风流债”的真面目是谁了:一身红衣的水微微手持匕首,手在发抖,看到她,眸中露出些许怨怼:“看见了吗,我的二十年,像是一场笑话。”
徐千屿有些恍惚。
船上是她的母亲,和她的父亲。他们的相爱,是别人设局,以幻梦蝶虫卵令二人同时入梦。梦中徐冰来将水微微当成了那位公主。难怪徐冰来这么讨厌她们母女,这是因为,水微微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喜欢过。
“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外祖父和观娘还在外面。”徐千屿被这道目光刺得生疼。她去帮陆呦,却被水微微阻住,徐千屿的手腕被掐得很痛,沈溯微一道剑气将她击昏。水微微瘦削的身子躺倒在她怀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徐千屿感到一种浅浅的疼,不知该为水微微可悲,还是为自己可悲。沈溯微将水微微放进芥子金珠内,将她拉起来:“千屿。”
“这个梦境是两个人共通的梦境,水微微与徐冰来同一个梦中。”沈溯微道,“我现在去找师尊。”
“好。”徐千屿点点头。
但情况不妙,梦境的崩塌忽而诡异地停止。徐千屿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徐冰来重伤。四周一切如同被冻结了一般,缓缓失去色彩,就连拂过的垂柳也呈现出了无生机的墨色。
这个梦境从栩栩如生,变得像纸一样脆弱,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撕破。
强烈的不安令徐千屿将手按在剑上,忽而近乎可怕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水中形成漩涡,风吹乱她发上红菱。尹湘君浴水而出,吓得陆呦倒在岸边,面无人色。
她的惊恐不是毫无理由,出来的尹湘君,变得如石窟内的塑像一样巨大,他的皮肤变得如胎釉一样白,眉眼俊美,雌雄莫辨,神色莫测地自空中俯瞰着她们。他的剑也变得极大,一剑劈下,如同劈山。
风从两边掀开,吹起沈溯微漆黑的发丝,他以尺素剑接住了这一剑,又将其重重挡开,随后酷烈地缠斗起来,运河内的水结为冰霜。
“道君了,他升道君了!”陆呦道,“太可怕了,他的境界怎么提升得这样快?”
巨剑带来的剑气太过可怖,令人气血上涌,耳边嗡鸣。徐千屿眼前是挥舞着手臂的陆呦,却听不清她话语的内容,只能看见陆呦领口上落着一只小蝴蝶。徐千屿的瞳仁黑得空濛,她拿起剑想将它斩碎,但剑尖在罡风中甚至无法对准。
她运尽力,向陆呦挥了一剑,有些歪歪扭扭。
蝴蝶陡然伸展翅膀,变得巨大,陆呦双目瞪圆,随后看向自己身体下方盘绕的触须。她的身体已经被魔物贯穿,又或者说是被洛水这只巨大的魔物所寄生。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面色慢慢变得惨白。
洛水从后面抱住她道:“白裳仙子,在你晕过去时,我早已给你喂过蝶卵。多谢你带我进来。”
陆呦胡乱尖叫着,将风化为刃一阵切,将触须乱刀斩碎。但那物毕竟与她融为一体,令她痛苦不堪。洛水道:“还有你的灵根,也归我了。”
片刻之后,陆呦的尖叫和洛水的轻笑都戛然而止。一双蝶翅上所有纷乱的眼睛都怒目圆睁,瞪向徐千屿。
陆呦胸口处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细细的血痕,随后扑通一声,连带着洛水一起倒在地上。
徐千屿握剑,手有些颤抖,沉静地立着。
她的剑意是整整齐齐的斩,有一些延迟。方才一剑,没有伤及肺腑,而是将陆呦的锦鲤商城完劈碎。
一切拴住她的能量寂灭,陆呦能感觉到自己灵魂正要脱出这具身体,缓缓消散,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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