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刺出一刀的方崇年失了全身的气力,战栗着倒在地上。

银晃晃的匕首径直从方毅的背心刺入,滚烫的血液在刃背流淌,不停滴落在方崇年的衣物之上。

生命光速流失的方毅再也没了抓叶梅的力量,他不可思议地转身看向背后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方崇年。

一口悲愤的血雾喷出,他颤颤巍巍地悬起手指,咬着牙强忍着胸口翻涌而上的血,用尽了全力开口说道“你个逆子!”

话音刚落,高大的方毅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双膝跪倒在地,头一低,就再无抬头之日。

方解月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头埋在双膝之间抽泣着。

叶梅绝望地趴在地上,眼神里尽是没有解脱,尽是惶恐,没有解脱。

方府的天,塌了。

门口一直候着的管家听到方毅说话与那一声声倒地声时脸色大变,意识到事情不好了,连忙破门而入。

叶梅那贴身丫鬟小翠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血流一地的方毅,顿时惊呼出声:“老爷!老爷!”

她还没叫嚷几声,就被老管家用手捂住了嘴,老管家远不像她这般咋呼,眼神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夫人,夫人。”

叶梅强撑着爬起身来,哪怕是脸上已经被污垢沾满,仍难掩她的清丽。

她见着老管家顿时将对方当成了救命稻草,她顾不上仪态,拼命地爬到老管家的脚边一遍一遍地磕头:“王管家,救救我们娘三吧,年儿他,年儿他也是被逼急了。”

老管家摇摇头:“夫人,少爷,怕是救不了了,老爷死前用了毕生修为诅咒了少爷,只要是文者都能看出少爷身负诅咒,少爷没法洗脱罪名。”

“那,那,那怎么办?”叶梅一介女流哪经历过这些。

老管家冷静地说道:“这样,我这就去对外宣称老爷是死在少爷手上,您立刻将少爷送去官府,一定要是您自己亲手送去。”

叶梅面如死灰,她哽咽道:“年儿他就没有活路了吗?”

老管家有些不忍心,背过身去摇了摇头:“舍弃少爷,能换得小姐和您的安全,望您三思。”

叶梅红了眼,瞧见一边的女儿,终是狠心道:“都按王管家您说的做。”

之后的一切如王管家所预料的那般,蓉城的民众都被这一桩骇人听闻的弑父案惊掉了下巴,几乎半数的民众都像官府上书定要对方崇年用最狠厉的刑罚。

清醒过来的方崇年自知无路可逃,为了母亲和妹妹的安全,他一声不吭背下了所有的过错,没有一丝一毫的反驳。

方崇年行刑当日,方解月就隐藏在人群中,见着哥哥一路上被无数人唾骂,臭鸡蛋,发霉的菜叶,甚至是动物排泄物砸在哥哥的身上。

为了息民怒,官府决定当街对方崇年行凌迟之刑,刑罚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方崇年凄惨的嘶吼声让所有百姓为之大快。

只有方解月记得哥哥哪怕在遭遇酷刑看见自己的时候忍着痛挤出的那张恐怖如鬼脸的笑脸。

刑罚过后,虽还是有人戳叶梅母女俩的脊梁,但凭在大义灭亲,好在方府是保下来了,母女也还算有安生日子过。

但是王管家仗着家中全是女眷,不停收揽府中的权力,终于忍不住提出要私下里同时迎娶叶梅与方解月母女俩。

叶梅哪能愿意,她自知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在夜里送方解月出了城,独自留在蓉城与王管家周旋,为女儿争取足够的逃跑时间。

方解月伪装成流民小乞儿,在蓉城边缘流浪,后来,她听说方家先夫人在下嫁王管家当夜不堪受辱刺杀王管家后自刎。

再之后,据说蓉城夜里会有一头厉鬼到处吞食百姓的血肉,再之后蓉城里的厉鬼越来越多,从一座文圣之城变成了远近皆知的鬼城。

皇朝中央派出无数的文者都没镇压下来,到最后请动李诗仙的传世遗物才堪堪遏制住。

蓉城已没什么值得留恋,方解月就这样随着逃窜的人群四处流亡。

“在这样一个不被理解的世道,一个本就该死的人背负着血债,就这样流浪了许多许多,许多许多年。”

“吾名方解月,是这匆忙时空的流浪者,更是一手缔造仙门的月尊座!”

……

顾野醒来已是在客栈内部,月尊座最后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顾野耳边。

外边的天穹已经微微露白,估计已经到了卯时。

萧簪比顾野早苏醒半个时辰,将顾野抱回了客栈,随手将呼呼大睡的灵儿扔到地上,怕顾野睡不安稳,她也上床让顾野枕着自己的大腿睡,她没休息,就这样靠着墙抱着顾野发呆。

发觉顾野渐渐苏醒,萧簪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下意识要下床,雪白的手腕却被顾野抓住。

顾野默默将萧簪垫在他脑后的枕头分萧簪一个:“将就着休息一会吧。”

萧簪刚躺下,一旁的顾野就开口道:“簪姐对不起,是我冒险了,让你受苦了。”

“我,没事。”

两人相视无言,对视而睡萧簪有些羞赧,翻过身去,却不料顾野的手环上他纤细的腰间。

“别乱动,睡觉。”

萧簪小脸气鼓鼓的,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