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郑成的话犹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口。

和我有关?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呢?

别墅里二楼的桌上搁着两条黄鹤楼,我拆开抽了一支。

随着袅袅的烟雾弥漫眼前,我逐渐冷静了下来。

与其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缘由,不如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好。

现在唯一的线索在租赁公司伙计江思远的身上,先要找到这个人再说。

而郑成说,江思远爱赌。

我忽然想起李雨田就是因为赌输了钱,才去老城区摆摊卖假药的事。

对于淝城的大小赌场,他应该了解吧。

摸出电话,我给李雨田打了过去。

“惊蛰兄弟,有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你在干嘛呢?”

“我啊,在石台路这边跟朋友玩呢……”

李雨田话未说完,我就听见听筒里传来另外一个不耐烦声音,“到你出牌了,跟不跟啊?”

“跟,跟!”李雨田一边应和着,一边问道:“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啊?”

“你在打牌?”

“呃,对啊。”

“在哪,我也来看看。”

“啊?你也要来玩吗,好,我发定位给你啊!”

我出了别墅,打上一辆出租车,直接就来到了李雨田所说的地点。

我本以为李雨田会在赌场,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是个沿街门面。

这是一间烟酒茶室,共分为两层。

一楼经营烟酒茶叶,还摆放着茶海供客人品鉴,二楼则是分成两间,一间棋牌,一间餐饮。

我跟营业员打了招呼,上了二楼,推开棋牌室的门,就见四人正围着方桌,正在洗牌,每人面前都放着一沓钞票,看着约有大几千的样子。

李雨田坐在南首的位置,正面向门口,见我进来了,招呼一声,“兄弟来了,坐,坐!”

他穿着一套贵人鸟的休闲装,衬衫已经被撑得不成样子。头发打着啫喱,分成了三七偏在头皮两侧,完全看不出白天一丝道门弟子的影子。

“你玩不?”

“不会,你们继续。”我本想向李雨田打听一下当地有哪些赌场,但看他们牌局正酣,也不好打断,便随口应和着。

“好,看我这把给你大杀四方!”李雨田一边洗着牌,一边给自己鼓劲。

话语中,我了解到他们玩的这个叫做唬老鳖,也叫吹牛。

五十四张牌,一人发两张暗牌,然后下注。

有点类似炸金花的玩法。

具体规则就不做赘述了。

……

这把李雨田先说话,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一张8,一张j。

8点半,在牌型中不算小牌。

李雨田看着像半个资深赌徒,只见他不动声色,从钱堆里抽出一张五十的。

“先下五十趟趟水。”

紧跟着说话的西家是个四十来岁的瘦子,他似乎是这里的老板,一边招呼服务员给我泡了杯茶水,一边将手中的牌弃在了牌堆里。

南家是个肌肉男,剃着板寸,看着也就三十来岁。他脸上有一道暗红色的刀疤,从鼻侧穿过嘴唇直到下巴,看着有些狰狞。

此刻,这肌肉男正一点一点用力地晕着牌,两张牌都被搓得变了形。

“我说,疤子!”李雨田笑着道,“你好歹也是太阳城的安保队长,天天在赌场转悠,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这五十块钱的小局都能紧张成这样?”

“赌场钱再多,那是别人的!”叫疤子的男人最终晕出了一个两点,暗骂一声弃了牌,“再说了,不管大小,咱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此言一出,几人都笑了。有些人赌博,不为输赢,纯粹是为了在赌桌上感受大脑刺激而分泌的多巴胺,体验患得患失的紧张感。

那种感觉非要形容,就是一个字:爽!

也有的方言称之为:上头。

……

东家是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长相一般,画着浓妆,捏着牌的手指短粗,像是发面膜似的。她看了看牌,面无表情地跟了五十。

“哟吼,我还以为没人跟,白收了一个底呢,看来有竞争啊!”李雨田笑着又捏出一张红票,“涨价了,一百。”

“跟你一百。”

“再下一百。”

“再跟。”

李雨田有些坐不住了,8点半的牌不算小牌,但也就值这两三百块,此刻见到对方紧追不舍,心里有些没底。

于是下一把,李雨田追了一百开牌,果然,对方是个对子。

赢了钱,女人这才话多了起来,“小李啊,跟姐姐比,你还差得远呢!

我早就看出来你牌不大,这么跟你说吧……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几人应该是经常在一起玩,彼此之间都比较熟络,说话也没有什么忌讳。

李雨田哈哈笑着:“我可不怎么撅屁股,不像赵姐你,天天撅。”

“你个小王八犊子,敢调戏老姐?”赵姐娇笑着拍了拍李雨田洗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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