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他们都这么叫。”万川嬉皮笑脸了起来,心里也奇怪,他每次见到云宸都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可是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云宸却动如飘风般绕到他身后,双手紧紧扣住他肩膀,然后顺着他两条胳膊一路拂到手腕,接着轻轻一带,便将万川两手反剪在背后。这一扣、一拂、一带,动作行云流水,万川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瞬之间两个大臂的关节处传来剧痛,不禁大声嚷了起来。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云宸只不放手,可力道却轻了许多。他虽然明白眼前这小子行迹十分可疑,但看着却不像是什么奸人。况且他一直嬉皮笑脸的,性情倒是与云歌有几分相似,所以下手时也便多了几分容情。

万川喊得更大声了,声音既愤怒又委屈:“你要问我是谁,好好的问也就是了!君子非礼勿动,有你这样问人姓名的吗?!”

云宸适才刚一上手,便试出万川其实是练过外门功夫的。但不知对方是真的无力还手,还是有意假装,于是又凝神试探其灵赋。可一试之下,心中更是迷惑,因为他竟没察觉到对方有丝毫灵赋泄出。按说旒生们在山上这么久,即便只学到一些粗浅的咒术,也须得以积攒灵赋为根基,或多或少都应有灵赋聚合的痕迹才是。若说他什么也不曾学会,瞧他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天资极差的下愚之人?可如果他真的有能够隐藏灵赋的本事,还能藏到连他云宸都察觉不出来,又何必轻易便束手就擒?

云宸左右思量,终究摸不透对方的底。可他这样一犹豫,手上的劲便更松了。万川趁机忙使一招“绿绦游刃”,挣脱了他的手。

云宸心里一惊,正要再出招拿人。万川却恭恭敬敬地朝他一揖,道:“小弟复姓上官,双字上万下川,家严乃是当朝靖安侯。我不是什么歹人,云宸师兄你放心好了。”接着仰头看了看夜空,显得忧心忡忡,又道:“夜已深了,明日还要晨起练功,小弟先行告辞则个。”说罢转身便要溜之大吉。

云宸心中早已疑窦丛生,岂能容他说走便走,遂厉声道:“且住!”

就在这时,半山坡上传来一阵阵喊声,直呼万川名字。万川听是钧天的声音,心中又惊又喜,忙高声相应。不一会儿,钧天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埋怨道:“你怎么到山下来了?让我这一顿好找。”他只与万川说话,如同没看见云宸一样。

万川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们提前约好了一样,心中大惑不解。可他正要开口询问,猛地见到钧天正对自己连使眼色,于是忙住了口,干笑两声遮掩过去。

其实万川今晚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几天前,他在伙房吃饭,无意间听到背后两名弟子各自吹嘘自己的师父,都说自己师父当年在与魔教的一战当中功劳如何如何卓著。起先万川只当两个道士吹牛,他边吃边听,饶觉有趣。可当听到二人提起忘执塔时,他头脑中的一根弦瞬间就绷紧了。

自从万川将竹林里遇到邱婆婆的事情托鳞鸿告知殷九以后,殷九便嘱他不要再寻找忘执塔了。可是他今日听见两名道士口中谈论,心中仍不免在意。于是他故意吃得磨磨蹭蹭,同时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将当年谭殊如何将婴儿带回不归山、各大门派如何主张处死婴儿、谭殊如何不忍,又如何将其囚禁于塔内等一干往事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而忘执塔的所在,自然也便不是秘密。

万川听了以后,心中怃然失乐。那塔中的无辜婴儿,只因为是魔头之子,一出生便背负着上一代的罪孽,更要永生永世被囚在塔里。他虽然得以活命,可身体却无法长大,亦不能享受在世为人的快乐,这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万川想到此处,不觉悲从中来。只万幸,这孩子从未历过人世繁华,内心至纯至净未染七情六欲,若是塔内有人好生照料,想来也觉不出难熬痛苦。这样一想,也自稍稍安慰了些。

万川心地单纯,听了那两个道士的话以后,连续几日都在想那婴儿的生平遭际,一念忽悲,一念忽喜。虽然殷九让他不要再去寻塔,可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忘执塔的所在,心中总是难以放下。终于在这天晚上,他决定前往逍遥峰一探究竟。他不止想要去看看那孩子,更想去试着接近心中那个隐约的真相。那真相如同一个被很多层纱盖住的器物,每揭开一层,它的样子就清晰一点。可是谁也不知道还要揭开多少层纱才能一窥那器物的全貌,只知道在此之前,所有的判断都不过是在描述它的轮廓。

云宸见钧天也出现在逍遥峰下,当即皱头一皱,问:“你也是旒生?是谁许你们一个个都往这里来的?”

钧天听了,忙规规矩矩地站好,“回师兄,旒生季考将届,我二人是相约在此处练功来的。不意误闯山中禁地,实属无心,还请师兄饶恕。”钧天整日与万川伴在一处,对其言语行止早已耳濡目染,如今学起他文绉绉地讲话竟也是有模有样。

可是云宸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他问:“旒生们一向在天极峰修炼,为何独你们跑到这里练功?”

“师兄有所不知,”钧天道,“天极峰上这几天不太平,到处是横穿乱飞的剑,甚是危险。所以我们俩才寻思着找个僻静的地方练功……”钧天双手一摊,又看了万川一眼。万川会意,忙连连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