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种小户人家,以为考上秀才就是一步登天了,想着连官老爷都不敢打秀才,那秀才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可是梁坤考上秀才才几个月,就被打了二十板子!

官老爷是不能打秀才,可是学官可以打啊!

本想让学官给梁坤主持公道,没想到羊肉没吃上,还惹上一身骚!

梁鹏看着半昏过去的梁坤,心里越发烦闷。

邓老爷子限令他们三日之内搬走,学官又不给他们做主,梁坤被打成这样,他们可怎么办啊?梁付氏见梁坤嘴唇干裂,一边哭着,一边倒了一碗水,然后扶起梁坤的头,想给他喂水。谁知她不小心扯动了梁坤的伤处,梁坤疼得哎呀一声,硬生生疼醒了过来。梁鹏本就烦躁,见梁付氏弄疼了梁坤,甩手就挥过去一个重重的耳光。

“笨手笨脚的东西,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梁付氏见梁坤这样也心疼,又被梁鹏突然打了一耳光,气得把碗砸到梁鹏的脸上。

34;你个老不死的,还敢打我?要不是你让坤儿去找学官,坤儿能被打成这样吗?34;

“谁叫他找学官了?是他自己非要去的!”梁鹏躲开那只碗,怒道,“那学官也是个不讲道理的,不愿意帮忙就不帮呗,还打了咱坤儿一顿板子,要是坤儿有什么三长两短……34;

“你快闭嘴吧,坤儿都这样了,你就别咒他了!”梁付氏见梁坤疼得满头冷汗,又是着急又是担忧,“梁鹏,你是个死人哪?儿子都被打成了这样了,你就在这儿干看着?还不赶紧去请郎中!”

“请郎中?你叫我去哪儿请郎中!?”梁鹏没好气地说道,“咱们家连饭都吃不上了,今天坤儿又被学官打了一顿送回来,你出去看看,这附近的郎中谁敢来?34;

北市口的人本来就在孤立他们,现在连学官都责罚梁坤了,外面更不会有人帮他们了。梁付氏听了一呆,随即又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儿啊……”

梁坤被打成这样,要是没有郎中治病,那怎么好得了啊?要是落下什么毛病可怎么办?梁付氏越想越怕,看着梁坤嚎啕大哭。

“你们那学官为什么偏偏要打你啊?老天咋不下个雷劈死他们——”

34;闭、嘴!34;

出这句话的,竟然不是梁鹏,而是梁坤。此刻他一头一脸的冷汗,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愤恨地盯着梁付氏。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在这儿哭,你是不是想哭死我?”梁坤疼得要命,这会儿心情极差。

34;你还要骂学官,这要是被邻居听见,就要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34;

三条胡同里的人个个儿视梁家为眼中钉,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梁付氏在家里骂宗大人,回头吃亏的还是梁坤。

梁付氏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被梁坤凶狠的样子吓住,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他把你打成这样,我骂几句还不行了?要不是他,你怎么会挨板子……”34;挨板子还算好的!34;梁坤没好气地说道,“要是他不罚我,那我这功名就保不住了!”

学官就是管教这些秀才的官员,还要负责考察秀才的品行,如果发现有人做了什么道德败坏的事,学官是可以开劣行的评语,甚至革除秀才的功名的。

宗大人打的这顿板子虽然很疼,可是好歹是责罚他了,既然罚了他,那就不会再革除他的功名了。

这一点,梁坤还是能想明白的。

提到秀才功名,梁付氏和梁鹏齐齐不敢说话了。

梁坤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秀才,可不能让宗大人给革了功名!跟功名相比,挨板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不过就是一点儿皮肉之苦罢了。

梁付氏伸头看看梁坤的下身又渗出血来,又是担忧又是害怕,还不敢骂人,只能又哭了起来。

34;哭哭哭,你就知道哭!34;梁鹏被她哭得心烦意乱,骂道,34;儿子都这样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34;

“你们两个男人都想不出办法,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法子?”梁付氏哭喊道。

梁鹏使劲闭了闭眼睛,半晌才说道:“邓老爷子叫咱们搬走,学官又不肯帮忙,咱们能搬哪儿去?34;

“我不搬!”梁付氏猛然抬起头来,说道,“咱们又没做错事,凭什么叫咱们搬?我死也要死在这里!34;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梁鹏提高了声音,不耐烦地说道,“现在保长和学官都不帮着咱们说话,你还要赖在这儿吗?真是个蠢货!34;

前北市口的百姓虽然排挤他们,可到底碍于梁坤秀才的身份,并不敢下重手。

今天梁坤被学官打了一顿送回来,所有人都知道学官大人并不待见梁坤了,没有了学官的庇护,那些老百姓不更得往死里作践他们?

邓老爷子给他们三天时间搬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梁付氏呆呆地听梁鹏解释了半天,脑筋还是没转过来。

但是梁鹏的话她听明白了,再留在北市口,只怕那些人就要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们了。

34;这、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就剩两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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