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在盖寓、李落落等人的眼中,不过就是北地边陲“一镇”耳,如果能够拿下此地,则燕云就可连成一片,晋王李克用便是当之无愧的“北境之王”了。

但眼下河东的战略方向却不在此,而是在河阳、宣武等镇,因为那边的梁王朱全忠才是晋军的心腹大患。所以能拿下幽州自然最好不过,但现在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的。

这是整个河东系统上下一致的共识,所以刘仁恭的建议才会被李克用一推再推,幸好现在他遇到了一个“知音”,王爷的二公子恰好也对幽州十分的敏感。

李存勖一直都很疑惑,为何契丹人会越过幽州,出现在距离邢州不足百里的地方,现在听了盖寓的解释倒也能说得过去。不过幽州一线即便防御空虚,但契丹人能深入的如此之远,这中间就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了。

正在他若有所思之际,猛然觉得耳朵一阵剧痛,从部位和痛感上判断,应该是自己的老娘王妃刘氏出手了。

“呀呀呀,娘,轻点、轻点,耳朵要掉啦!”,李存勖一边哀嚎着,一边努力的跟上王妃的脚步。

“哼!小小年纪说跑就跑出去,把为娘的话当做耳边风,那这双耳朵还要它何用”,刘氏越说越气,步伐也随着语速越来越快,弄得李存勖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能跟上母亲的速度。

其实在潜意识里刘氏对这个次子还是很“尊重”的。嗯用这个词来形容母子关系确实挺别扭的,但她不止有这种感觉,而且随着李存勖年纪渐长这种感觉还愈发的强烈起来。

这孩子自幼便聪慧异常,只可惜五岁那年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延请名医费时月余方才治好,但自此后却口不能言,而且行为举止也颇多怪异之处,有时甚至让人感觉如同白痴一般。这让李克用与刘氏暗地里叹息了不知道多少回。

幸好天可怜见儿,两年后这孩子竟突然开口说话了,不仅恢复了语言能力,而且还表现的极具天赋,一件复杂的事情,被他三言两语便能轻松“搞掂”。

对,诸如这类的词语这娃也是张口就来,说的既“溜”且“爽”。不过这些毕竟只是细枝末节,只要自家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父母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渐渐地李克用夫妇发现,二娃子除了能说会道之外,连心灵手巧的技能也被他点开了,仿佛一夜之间开了窍一般。

去岁晋阳城重修南门时,李存勖就给工匠们做了几套滑轮组,一下子就节约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当担任晋阳令的李落落见到他那些滑轮组后,便索性当场抓差把李存勖直接弄到了工地。

就这样他在大哥的威逼利用下,又征调军民修筑一条从太行山到晋阳城的路轨,以马车拖动车厢专门运送石料物资。

有了这个东西便有大量的石材从太行山中开采出来,使得李落落雄心大起,原计划仅仅只是修补一下城门,最后竟是将整座晋阳城的城墙都翻新、加固了一遍。

事后论功行赏,李存勖因为年纪实在太小,便只被父王口头表扬了一通,但众人闻听他的事迹后,一个“天才神童”的名号便迅速传播开来。

李克用更是认定此子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每每有人夸奖幼子他便乐得合不拢腿,而夫人刘氏却觉得二儿子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尽管孩子也经常对她撒娇卖萌承欢膝前,但母亲天然的直觉,却让她时常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哪里不对,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刘氏也说不清楚,只是李存勖眼中偶尔流露出的神态,让她心里很慌,因为这跟以前的“亚子”完全不一样!

心里的想法她也跟王爷提过两回,李克用听后却是一阵哈哈大笑,混不在意且相当豪横的说道:“亚子那是吾家的麒麟儿!神童要是跟普通的小孩一样,那还叫个屁的神童”。

刘氏听罢倒也觉得很有道理,但心中的疑窦却总是难以抹去。随着李存勖一天天长大,人也变成了一个小帅哥,她自然是满心的欢喜,但内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不过“感觉”这玩意毕竟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有时不去想也就可以当它是不存在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是假不了的,既然如此那做母亲的就没必要客气了,所以李存勖的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然后就是在内宅禁足三个月。

至于李存孝也没讨得好去,活该他自找苦吃,偏偏在刘氏盛怒之时跳出来,说是要替“二郎”挨下干娘的家法,他这边憨憨性子发作,倒提醒了刘氏这一切的根源在哪里,当即命人将这对难兄难弟一起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事后李存勖趴在床上哼哼之余便是痛骂大哥李落落,不顾兄弟之情自行开溜,接着便是责怪要不是李存孝“讲义气”跳出来,他也不会被打的这么惨了。

“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皮薄肉嫩的,哪像你个糙汉子这般禁打!不要说打你几十板子,就是砍上你飞虎将军几刀又如何?”,李存勖对着一直傻笑的李存孝不无怨念的说道。

这厮如今算是彻底解脱了,尽管已被降为晋王府的护卫,但正所谓“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干娘的一顿板子的言外之意就是“今后老实保护好亚子,剩下的有为娘给你做主”。

如此这般已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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