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生死。只待其引兵出于京都,猎于孟诸之薮时,可使公子须闭门以拒,孙儿发动国人攻之,必无不克。
未料祖孙定计,却被宫人听闻,急报司城。
荡意诸闻是襄夫人之谋,不敢明言,只提醒昭公道:今连岁大饥,主公不可再出城田猎,恐失民心。
宋昭公闻听荡意诸谏劝,不耐烦道:“因国内大饥,寡人更应不时出猎,大获禽兽,以充众卿之食。卿以此谏,岂不狂悖!
荡意诸闻此,只得半露实情,旁敲侧击道:臣忧宋国之危,不在官民之饥,而在于宫墙之内也。主公必要出猎,恐不能返。
昭公虽然暴虐,但却机智过人,早已听出其言外之意,点头说道:彼若为逆,早晚必发。我虽在国中,其能免乎?
乃召右师华元、左师公孙友上殿,命二人带兵用心居守国都,严防国人为乱。又命尽搜府库财宝,以车载之,密藏军中,率军出城,望孟诸进发。
宋昭公出城未久,襄夫人便遣人往召众卿诸孙,说有要事,令皆入宫商议。众卿诸孙闻召而至,襄夫人立命将华元、公孙友留于宫中,夺其兵符将令,付予公子须,使其率兵闭门守城,严防出入。又命司马华耦持太夫人私玺符节,宣谕军中将士。
华耦:奉襄夫人懿命,杵臼无道,今废除之,扶立公子鲍为君。
都中将士闻听此令,皆都踊跃答道:废暴立贤,我等无不从命!
国人闻之,亦无不乐从。于是皆拥公子鲍为君,同心守城,以防昭公回师。
司城荡意诸见城中果然生变,急驰出城,追及昭公队伍,将其事变以告。
宋昭公:悔不听贤卿之言。然事已至此,复将奈何?
荡意诸:主公手中有兵,国库财帛亦尽在营中,可出奔他国,再图后举。
宋昭公:上自祖母,下及国人,无不与寡人为仇,则诸侯谁肯容纳我?与其客死他国,我宁死于故乡耳!
乃下令停车治餐,使众军饱食。又对左右众将道:今日之变,罪在寡人,与汝等无干。今当永别,无以为赠,国中宝玉俱都在此,分赐尔等,各自逃生可也!
左右闻听此言,皆都哀泣跪奏:请主公先行,我等殿后。倘有追兵,愿拼死一战。
昭公下泪:战之不胜,徒杀身无益。且死者皆我宋人,寡人何忍!
君臣正说话间,忽见远处尘头大起,马蹄动地,一支人马如风似箭,自都城方向奔至。
荡意都登车望其旗号,复下车奏道:是华耦率众出城,追杀主公来也。
未待昭公起身登车,华耦率兵已至,团团围住,向众军高声喝道:奉襄夫人及新君之命,单诛无道昏君,不关众人之事。凡弃械归降者,免究其罪。
连呼三次,昭公左右皆都奔散,惟荡意诸及数十心腹家兵,持戈立于昭公之侧。
华耦对荡意诸道:民心向背,至此昭然。且襄夫人之命,公独不闻乎?
荡意诸:某为人臣,只知有今日主公,不知有先君遗孀!
华耦不与其纠缠,操戈直逼昭公。
荡意诸以身相蔽,挺剑格斗,不肯后退半步。
华耦尚有不忍,众军道:似此愚顽,留之何用!
于是挺戈齐上,先杀意诸,后杀昭公。
华耦叹息数声,命将荡意诸及昭公就地掩埋,引军回报。
襄夫人闻昭公已死,遂命右师华元、左师公孙友等拥立公子鲍为君,是为宋文公。众卿朝贺已毕,文公赐宴,华耦醉而归府,当夜患心疼病终,有人谓是弑君之报。
文公嘉悯荡意诸之忠,乃用其弟荡虺为司马,以代华耦。又命同母弟公子须为司城,以补荡意诸之缺。宋国之乱,就此止歇。
宋国之乱闻于晋国,赵盾乃以弑君之罪,命荀林父为将,合卫、陈、郑之师伐宋。宋文公闻晋师来伐,急敛金帛数车,为犒军之礼,使右师华元前至联军大营,备陈昭公之暴,国人愿戴公子鲍之情,求和约成。荀林父受贿,遂与华元约盟,定文公君位而还。
郑穆公叹道:晋惟赂是贪,不能复伯诸侯矣。不如弃晋从楚,可以自安。
乃遣人通款于楚王,复又背晋向楚。
周匡王四年,鲁文公姬兴卒,嫡子姬恶嗣位,但被大夫襄仲杀之,复立文公庶子姬倭,是为鲁宣公,鲁国第二十任君主。欲知其事如何,且看下集。(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