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兜圈子无用,您还是尊口细说,教教我怎么做吧。”

贵妇人也不再扭捏,直接丢出小银锭,当啷一声落在桌布上,遮天眼赶紧揣进袖筒儿,千恩万谢说道:

“您想想,姨太太为啥不服您,不就是老爷不尊重你,又被她们给挑拨了,这才叫你俩生出嫌隙,闹到这个地步,若想妾室服您,那就还得让老爷重新拾起对您的尊重,哪怕他对您没啥感情,至少给大房个体面,叫府里丫鬟奴仆看着,这个家还是你管着,好赖是个正经女主人。”

一听这话,贵妇人面露难色:“这老不死的东西,前儿才把管家权分给二姨太,他怎么会尊重我,这都没门子的事儿。”

“非也,非也,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我给您三个锦囊妙计,您可一一听仔细喽。”

遮天眼拿起鼠毫细笔,在黄麻纸上边写边说:

“一,您要敬着他。”

“男人嘛,外头争面子家里争里子,像这样的赘婿更是窝着心火,你要叫他里外不是人,那肯定不落好,以后切忌在外人子女面前数落老爷的不是,他以前落魄的事毕竟都过去了,你们夫妻二人知道就好,吵架搬出来数落几遍,除了离心离德没什么用。”

“二,您要顺着他。”

“您都说了娘家有关系,他跟你压根离不了婚,无论纳多少妾室都只是姨太太,没有扶正的威胁,您跟这些花草争个什么劲儿啊,你该把心思放在老爷和子女身上。”

“若有老爷喜欢的,别等到喝妾室茶了摆臭脸,先帮着老爷筹办妥帖。有那受欺负的姨太太,你也拿出款儿给人家出口气。”

“有妾室生了子女,就接到大房来养着,一来孩子不该小娘养,将来嫁娶起来不体面,二来,对姨太太也是个拿捏的法子,这些事儿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老爷能爬到保安总署副手,必定通透达理,也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三,您要帮着他。”

“到了您这种显赫地位,已经是来往无白丁,可都是官太太,上到总督省督夫人下到副官支队太太,但凡有个茶话宴会,要请的人可不是那些姨奶奶,是您这样的正头夫人。”

“搓麻将也好、下馆子也好,说话时候多提提自家老爷,说不定就又有往上提的机会了,您的家族要能使得上力那就再拉一把,以您如今的脾性度量,恐怕早已不拘泥于情情爱爱了,叫老爷知道你帮着他,比稀罕他更重要。”

“这样一来,他气顺了,官升了,家平了,怎么能不尊重您。”

遮天眼一席话,说得贵妇人有些心动,她摸着发髻略略不满:“这也太便宜那老不死的了,我当了一辈子大小姐,临老却成了老妈子。”

“夫人,您金枝玉叶不受委屈,心性高是不假,可夫妻之间靠的是互相扶持,您这火爆脾气处处拆台,生活又怎么能顺得起来,都到了这把岁数,即便不为自己,也得为儿女拼一把。”

“您再这样闹下去,和老爷彻底离心离德,那就真什么都捞不着,家宅不宁必定影响家运,说不定连副手的位子都保不住,若您按照我说的话做,肯定能让府里焕然一新,官运亨通。”

“夫人,我这里有一味顺气开运丹,您按时服用可疏通身体、清肝明目,配合我这锦囊妙计有奇效,没效果包退。”

“成,我就应了大师的话,若能与老头子和好,我另有重谢。”

贵妇人收起丹药盒,又跟遮天眼不知说了什么,这才钻进远处的轿车走远。

这一盏茶功夫,遮天眼由浅入深循循善诱,不知不觉间,贵妇人相信了他说的话,可见其嘴上功夫确实厉害。

岳观潮看向手下,他本不想吃折箩菜,方才听遮天眼胡诌算命,倒是不知不觉给吃了个干净,可见他的话不是寻常吉利话,这是真正在解决问题,那三条锦囊妙计更是深谙人性、洞察人心,他不由得高看神算子一眼。

“算命了,算命了,家宅风水、官运亨通、财源滚滚、桃花朵朵,什么都能算,不准不要钱喽~”

他单等贵妇人走远,抹了把嘴走近算命摊子,遮天眼见他过来,抬着眼镜儿看了他,示意他坐下:“年轻人,想算啥?别杵着了,赶紧坐那儿吧。”

“老先生,我都老大不小了,那口子咋样都怀不了,想叫你给我算算,啥时候能抱上大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