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时,近处的湖泊已经响起哗啦水声,灌木里的绿眼野兽也活动得更加频繁,岳观潮拿起手电看向远处,已经见水怪从水中钻出头颅,哗啦拨开湖水爬到岸上。

看清楚这些东西后,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湖中爬出的东西,看着像人却不是人,只见它们浑身滑不溜求,身上哪怕水珠落尽,也能感觉冒着水润油光,肤色已经没了皱褶和纹路,就好像被泡发的肿胀浮尸,泛着淡青斑纹。

身上各处挂着水藻,脑袋上也不知道是头发还是什么东西,披散在脑后已经能盖住腰背,用双手和后脚走路,看关节磨损的程度,爬行似乎似乎已经成了这种水怪的走动方式。

随着尸体越走越近,它们的更多细节也逐渐丰富。

先看头颅!

这水怪的脑袋其实就是猿猴的脑袋,鼻梁塌陷,额头凸出,耳朵圆形硕大,好似人的精灵耳,圆溜溜眼珠如同红玛瑙黄琥珀,看过去贼光直冒、鬼灵精怪。

它的双眼和嘴巴周围形成三圈红皮肤,如同三个圆形堆摞在正脸,唇黑内收,可见两颗硕大尖牙凸出上唇,下唇的小型尖牙在张嘴时微微外翻,披散到后背的黑发,只是枯萎的水草!

再看身体。

这水怪的头身接近人形却还是有所区别,就比如人的四肢很协调,它的手臂明显偏长,腿脚翩短,就好像五五开的人身,关节和肌肉并不算发达,走动时可见肌群跳动。

他们见到的水光不是皮肤的颜色,而是它身上覆盖的细密短毛,这些皮毛被浸水后贴在皮肤上,就好像是皮肤带水,晶莹油亮。

手脚上就好像鸭掌和鹅掌,带有半透明的蹼膜,黑指甲细长带弯钩,可以很轻松刨地抓藤,要是愿意的话,甚至能划破人的肚肠,走动时两腮不断鼓动,可以发出猴子似的呜呜咯吱。

岳观潮他们看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些水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水中翻腾,不断有水怪跑出来,已经把周围占得满当当。

他们刨着地面的土壤,把里面的蚯蚓、爬虫、动物腐肉什么的全都扒出来哄抢争夺,甚至,连地下埋着的草根、树皮、果实都不放过,什么都要塞进嘴里品品味道。

“如果这东西是护墓的兽类,为什么到了晚上才出来!”

宋思媛意识到有问题,故意拿起手电照向这些猿猴的眼睛,他们好像被捅了眼窝子,疼得咯吱乱叫,眼中睑膜瞬间闭合,这种行为不像是惊吓,倒像是真的感觉到疼痛。

“难道,这些水怪的眼睛不能见光,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白天确实不敢出来,根据它指间有蹼、眼睑有膜的特征,很可能是一种水陆两栖的猴子。”

“水猴子?”岳观潮想起庙会上的鬼故事,满脸不解说道:“我只听说过河伯,哪怕是水猴子也是尸体变的,专门拉活人去送死,然后替自己偿命。”

“你说的是水鬼找替身,我说的水生猿猴,是自然界真的存在的物种。”

宋思媛这话说得岳徐二人好奇起来:“这玩意真的存在吗?”

她回忆起自己的经历,解释起她认为的情况:

“我记得自然地理杂志刊登过一篇新闻,在澳洲的森林中,科学家们发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水生猿猴,这种猿猴除了肺以外还长有没有退化的腮,只要进入水中就会使用腮呼吸,它们在水中筑巢繁衍,只在晚上才走上陆地觅食,据说是猿猴向陆地进化时留在水中的物种。”

“这种水陆两栖的动物要么退化成了鱼,要么进化成了陆生动物,很少流传到现在,澳洲生态封闭没有天敌,他们才侥幸生存下来,就好像考拉一样属于活化石。”

任孔雀来到走廊口,站在一旁说道:“幺妹,我倒是觉得,它是个虫猿蛊!”

虫猿蛊,是川湘当地流传的一种恶蛊,制作蛊苗时需要把六个猿猴的脑子挖出来,和数百条不同的毒虫同时封入瓮中,这些毒虫嗜血残忍,不但会吞噬脑髓,还会杀死其他毒虫。

等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毒虫互相残杀殆尽,也就顺便把脑髓给搅得跟碎豆腐似的,若还有那没死的毒虫,就继续往里面放毒虫,直到毒虫全部吞噬残杀,才能把虫尸和脑髓一起倒出来,放在背阴处晾干。

彻底干透,就可以放到药杵中磨成细粉装进盒子里,一旦要用的时候,只要用指尖清点粉末吹在人身上,不出三天此人就会发疯癫狂,形如暴走的猿猴,因为毒虫惧怕阳光,就只能终年生存在水下背阴处,等日落后才敢出来。

久而久之,身上的皮肤就会泡发掉光毛发,这些中了虫猿蛊的人也知羞耻,只好用水草藻类覆盖身体,以做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