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扣门声,将屋内相对无言的二人唬得一惊。

“公主!”净荷声音里的惊慌可是比日月同天还要稀罕,“清瑶殿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大长公主这会儿怕已到了!”

杨秀忙拉了净荷进屋,让她仔细道清原委。竟是清瑶殿的人亲自来报,说是皇上正在前朝与大臣议事不敢惊扰只得来找两位长公主讨主意。

“到底何事如此惊慌?”

“襄嫔……襄嫔小月了!”

什么!静善和杨秀面面相觑都像是听了什么怪语诞谈。从未听闻襄嫔有喜,现下何来小月一说?

净荷也不知其中究竟,只看清瑶殿派来报信儿的丫头哭得可怜便也跟着着了急,毕竟后宫多年无子,好容易有了点血脉竟糊里糊涂地掉了,如何让人不扼腕?

此事没头没脑地就像一声平地雷,后宫原本只能算是暗流涌动,可如今这样一炸,不知又要翻起什么风波。赣南暴动刚起,入秋后金兵又是草长马肥,内忧外患之下赵构原已是忙得连着五日不出乾元殿,若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后宫再有人兴风作浪那……

静善沉思的功夫杨秀早已问清了来龙去脉,也知清瑶殿早请了御医诊治,襄嫔并无性命之忧。说是来请两位长公主做主怕不过是想闹得大些博个怜惜,不让这苦命的孩子白白没了。

无碍性命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静善初时的惊诧既没了,也就无意当即赶赴清瑶殿,只交代净荷好生安抚来人,自己收拾停当后自会去探望。

那边净荷刚去,杨秀的眉头便又锁了起来。这里刚说如何躲过宫里妇人如何不叫人发现静善足下有异,竟无端端地出了这么一档子怪事。静善说什么都是要去的,一来襄嫔位分已不算低,那个没了的孩子又是这么多年后宫里头一份儿,于情于理她这个独得盛宠长公主也该去探望劝慰一番,毕竟后宫里,谁说面子上的事不是生死大事……

“唉。”静善这声叹大抵只是为着脚上的旧伤又要添新彩,“鞋子在床下,还要麻烦秀姑娘了。”

杨秀会意忙蹲下身寻出鞋小心地服侍她穿上,红缎子鞋面好就好在不显血色。

“你这……能走吗?”

“咬牙挺过去便是。出了这门,你记着,我便是好端端的齐人,连净荷也不能让她看出半点端倪。”

“也就是皇上这几日为着赣南动乱的事无暇进后宫,他若知你受这样的苦……”

“那我李静善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杨秀猛地一怔。是啊,皇上纵是千般恩宠,也都是给御妹长公主的,而不是眼前这个心思深沉的女贼李静善。她看着静善的双足实实地踩在地上,脸上隐忍的与决然的眼神竟凑成几分奇异的动人之色,忽然之间,杨秀似乎明白了她与高世荣之间这种若隐若现却似金坚的依恋——一些话、一些事,只有他能听她倾诉。

“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