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俗的风姿。静善晃神的功夫,又听他道:“可既然如今事关公主,老奴再藏着那些旧事,便是对不起贵妃娘娘的英灵了。”

他的视线在静善极肖王贵妃的面容上略作停留,便心虚地滑到地上。

“净荷,是跟了孟太后之后才赐的名字。正经爹娘给的,叫做冯俐。”

冯...不是同胞也跑不了同宗。

冯益对着静善试探的目光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是老奴小叔的独女。老奴自小家贫,可她家过得更难。小叔早逝,她三岁就到了老奴家过活,是老奴一手带大的丫头,说是堂妹,实则与亲女也没什么两样...”他稳了稳愈发沉涩地声音,忍着继续道:“我们二人进宫前是先被卖去了贵妃娘家府上...后来陪嫁进宫,老奴已是二十有六的年纪,娘娘看重老奴年长妥帖,日益倚重,没多久便做了同源殿的掌事,可毕竟根基浅,自保勉强,可顾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净荷那时多大埃”

“不到...不到七岁吧。”

静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七岁,她虽在乾明庵里落发为尼,可好歹云安还因着与父亲的故交百般迁就...

“宫里的小丫头,哪个不是血水泪水里泡大的?她前前后后伺候了好几个大小主子,脏活累活丑活,能干不能干的也都干了。老奴虽说那时在贵妃娘娘身边得脸,可放在老皇帝的后宫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后来人罢了,别说替她找个好主,就是想时常探望也是不能的...”冯益像是回到了那段不足为人道的岁月里,眼里藏不住的自卑无奈,是静善从未在这个四平八稳的大总管身上看到过的,“好在这丫头是个伶俐的。”话锋一转,竟隐隐透着慈父式的欣慰,“竟攀上了孟太后的高枝儿。”冯益自嘲地苦笑道:“那时孟太后刚被徽宗迎回宫,为衬着新皇的孝悌,一应礼节尊荣都是只多不少的...可不是高枝儿么。”

静善听着他愈发低沉的声音,倒是不忍催他说下去了。孟太后这辈子经的变故,哪个都不是凡人可预可避的。被哲宗废弃多年,终得仁孝新皇风光迎回,多好的涅槃佳话。谁又能料到不出三年,徽宗便抵不住刘太妃的压力再次将这位名正言顺的正宫皇嫂赶出了宫廷,而“幸运”的净荷作为贴身侍婢自然也少不了受此牵连,本是人人艳羡的美差,一朝风云变幻竟化成了活埋后半辈子的土坟。

“我听母后说过..”静善还是习惯地唤那个女人母后,只是两个字一说出,应声迸发的绵绵思念竟不受控地涌到了喉口,她不得不停了好一阵,才幽幽道:“当年刘太妃栽陷的是巫蛊重罪,留下一命已是万幸,当时看来,断无三番返宫的可能...所谓生离,无异于死别。公公也舍得?”

“舍不得,当然..”冯益似是迫不及待地要辩驳着什么,却又忽想起不是回孟太后主子话的规矩,忙又压下嗓子,道:“孟太后二番返宫后原本是处处本分守己,不给人半点口实。唯独那年春末,孟家仅剩的男丁到东京应考..不知公主知不知这节官司--太后娘娘的堂弟孟息凡,高中榜眼,官拜御史台殿中侍御史。”

“嗯,母后提过。孟家一族到母后一辈已是人丁稀落,孟息凡是难得的才俊了,虽说正七品不算高,可大宋朝的御史一向是小官大权,何况是文华殿上钦赐的侍御史,放在当年可不是喜事一件吗?”

“喜事..是埃”冯益长叹一声,艰难地继续道:“孟太后就是为着这件喜事,才破了规矩,几次三番地用懿旨召了这位光宗耀祖的后生才俊入宫,亲自教导。唉,也是想用自己还算体面的位分换孟大人仕途平坦吧...”

“这倒不奇怪。母后再怎么自诩是六根清净的槛内人,可对三亲六故,总是额外多些不忍,到底是大家族的长女出身,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会背族谱了。孟大人是孟家的独苗,又是初绽头角之时,母后格外照拂,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静善试着把孟太后在越州时零零碎碎讲与她听的陈年旧事拼在一处,孟息凡、刘太妃、徽宗、甚至是太子,乱麻样纠缠在一处的人和事渐渐凑成一副考究精致的工笔美人图。只是..少了双眸子。

“千不该万不该,这位当红新秀最不该卷入郓王和太子的纷争中...”

郓王赵楷。静善飞速的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位三皇兄的信息。显肃皇后郑氏的独子,更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但与太子赵桓却是一先一后两位皇后娘娘所生。晚落地一年,却错过了大宋万里山河。

“当时的御史台中丞便是郓王麾下最赤诚的心腹,整个御史台自然也就成了郓王府专用的笔杆子,三院的大小御史,不论对外多油盐不进,可这给郓王效力就是给自己效力的道理都是拎得清的。”冯益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吃力的静善,细心解释道:“是了,这些公主怕就是知道的少了。当年的御史台中丞姓杨名耿,给郓王做过五年的开蒙讲师。”

“等等,杨耿?”就像是在天边滑翔的苍鹰猛然掠到了河流湍急处一片洄游的鱼群。这个名字绝不是第一次入耳。

杨耿...耿?

“他呀,那个耿介不屈的抝脾气,都是随了他那个人如其名的爹。即便是甄家对他有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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