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连没有留下任何讯息,没有作任何道别,和枫令落一同前往溟城。

他并没有去在意将军府是否会因为他的失踪而混乱,或者夏礼和樨会怎么样,心里只想着回到碧连天。

枫令落其实和别连也不相熟,本以为他要靠脚程赶路,没想到别连站在夜色之下,双指蜷曲无声地吹起口哨,不一会儿,一只巨大的夜枭就飞落到两人身边。

别连纵身跳上夜枭的后背,回眸看了枫令落一眼,枫令落会意也爬了上去。夜枭的羽毛打散了气流,无声地翱翔在夜空中,俯瞰大地,还有星星点点的人家亮着火光。

枫令落悄然去看别连,后者的侧脸看上去冷淡疏离,和平时没有分别,但他分明捕捉到了一丝急躁。这么看来,别连是不会注意他在将军府动的手脚的,想到自己的囊中之物,枫令落不由低笑两声,又在别连看过来的视线下恢复了平淡。

这只夜枭的速度非常快,加上在空中没有阻碍,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人一魔就在溟城碧连天外降落了。部分早起的人看到这副场景,并没有恐慌,依旧做自己的事情。

这东大陆最负盛名的花街柳巷,此刻已经过了休憩的时间,早晨也是营业的大好时机,已经有几个人从院子走出来,看到从大鸟背上下来的两人,都露出热情的微笑。

枫令落对别连别有意味地笑道:“别先生,您确定要先到这里来?我怕拖到晚上都纠缠不清。”

别连没有理会那些迎上来的妓子,径直往碧连天深处走去,态度非常自然娴熟,似乎重复过无数次。枫令落无奈地跟上他,本来打算在这里玩一玩,看来是泡汤了。

“少主。”

早得到别连出现的消息的女子赶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先是轻柔地喊了一声,接着有些踟蹰地走上前。她在微冷的清晨裹着轻裘,里面却穿得过分清凉,枫令落在她的领口和双腿间来回看了两眼,然后挨了别连冷冷一瞥。

“桧绥。”别连淡淡地望着眼前多年来容貌未变的柔软女子,有些怀念地叫她的名字,“他回来了?”

桧绥一看别连身边的枫令落,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点头道:“是。主上刚刚回来,不曾想就被您发觉了。”

“那你做的就不称职了,花魁小姐。”枫令落就像刷存在感一样说道,“你主子回来了,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别先生嘛。他们这么多年没见,有了消息应该立刻了解才是。”

桧绥对别连歉意地微笑道:“少主,并不是我不愿通报您,只是主上特意说过不要让您知道他回来了,我是主上的人,实在不好违逆他的意思。”

要不是这个粉毛男人,恐怕少主现在还蒙在鼓里。桧绥心想,她对这个男人也有所耳闻,比起时不时去城主府小住的主上,这个人的造访恐怕还要过分些。据说,每次一个粉毛到府里去,不管什么时间,城主都亲自接待。而且听那些在府里工作的人说,城主对粉毛可以说是尊崇到俯首帖耳的地步,也不知道此人究竟什么来历。

别连表示理解,他也不至于要去为难自己兄长属下的地步,只是听到桧绥说自己的哥哥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回来了,这就让他心里很不高兴了。他也找了别筵将近十年了,结果对方居然这么隐藏行踪。

要不是枫令落忽然找上他,他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指望留在溟城的眼线?那他还不如相信继续跟在非观身边能得到什么线索。

桧绥揣摩了一下别连的心情,不敢多说,兄弟俩的事情她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为好。于是她对别连和枫令落笑道:“不过少主回来,也是一桩大事,我想主上也不至于现在还不愿见您——请少主随我面见主上。”

别连点头,回头看了看枫令落,枫令落摆摆手道:“你们兄弟两个去叙旧吧,我就不掺和了。虽然魔族的体质的确比人好多了,但也受不住那里面的幽冥死气,我就在外面逛逛,不进去受罪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我来,再带着流光去城主府找我吧。”

说着,他就先行离开了。

别连就跟着桧绥,再度走进碧连天的核心,传说碧落在黄泉的倒影,如今投射在灵界,作为生死往来的通道。

他走进那座黑塔,浓郁的死气扑面而来,如果是正常人吸入早就失去生命了,但别连只觉得浑身都想泡在热水里一样舒适。桧绥的神色也不太好看,她并不属于鬼族,也不是什么所谓生与死的使者,到现在也不太适应碧连天的幽冥死气。

受到来者的惊动,黑暗中点亮了一抹殷红,花瓣张开如喇叭,红艳的花丝张扬外露,在黑暗中恣意绽放着。

那是一株彼岸花。

随着两人的深入,黑暗中越来越多的彼岸花被点亮,在他们的足迹上怒放着,却给不了人任何生机勃勃的感觉。

死气更加浓郁了,桧绥的脸色即使在妆容下也显得尤其苍白,别连停下脚步,对她道:“在这等着。”

桧绥点点头,蹙眉道:“少主,等会儿见了主上……不,没什么。”

别连没有追问她到底想说什么,兀自在花海中走下去,迎面阴风吹来,无数彼岸花被吹起,遮挡了他的视线。如果他此刻回头,就会发现桧绥已经不在原处了。

飘忽的红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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