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铮复又低头看向手中的那张纸,近乎艰难的开口。

“腊月二十八日,大齐军士大破敌军,崔将军带兵将敌军首领斩首于马下。同日,五品郎将江晗,及六品小将沈英、丘世奇等等诸位将领,失踪于沙场。”

江慕乔只觉脑中“轰隆”一声,霎时间五感尽失,她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头晕目眩中,她茫然的又问,“你说什么,当真?!”

楚云铮几乎不忍心再回答。

他走过去扶住她,低声道,“乔乔,只是失踪而已。”

只是失踪而已吗?

江慕乔眼圈一酸,眼泪倏地落下。

战场上的失踪意味着什么?楚云铮一定比她还清楚!所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江慕乔推开他用力站好,忽然又道,“我要去西北。”

生要见人,即便是死了也要见尸!

楚云铮用力拽住她,“乔乔,别犯傻。”

她挣脱之后奔向房门,接着用力推开。

携裹着雪花碎片的清冷空气瞬间从房门涌入,她被这冷意一激,迈出的脚步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楚云铮一把将人带到房间中才皱眉道,“你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一有事就想往西北去?”

他俊秀的眉眼带出三分冷意,毫不留情道,“你若是真想去,我不拦着你,你走吧!看看你能不能平安走到西北,能不能找到你兄长?乔乔,较劲有意思吗?”

江慕乔满心都是无处发泄的酸楚,她把那张纸抢了过来,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后方才道,“我不信我兄长就这么没了!”

楚云铮眉头轻皱,“密报一定说真的。可具体情况,恐怕要等再派人去看看,还要等到崔文扬大军班师回朝。”

她用力擦干眼泪,“你能不能帮我。”

楚云铮点头,“自然,我会帮你。”

江慕乔攥着这张纸,红着眼眶点头。

她不信兄长就这么失踪了,即便真是战死沙场,也要让她看的明明白白!

直到天色微亮,担心再待下去不好离开,楚云铮这才离开了将军府。

他走了以后,江慕乔也去了爹的书房,枯坐到天光大亮,方才见阿贵扶着醉醺醺的爹回来了。

阿贵看到她吃了一惊,连忙行礼,“二姑娘。”

江伯玉也闻声抬头,眼前的女儿红肿着眼睛坐在门口,像极了小时候受委屈来找他告状的模样。

江伯玉心头一软,酒也醒了泰半,他带着女儿进了书房,“乔乔。”

江慕乔没说话眼泪先掉下来,江伯玉见状仰起头,半晌之后才艰涩问道,“你知道了?安王虽然提前走了,可宫里的事情也瞒不过他。你兄长,他失踪了。”

江慕乔只觉难以形容的悲愤和委屈从心底喷薄出来,她想质问,她想知道,爹明知道兄长失踪了,却还能坐得住喝的下酒?

可抬眼,看到爹眼角隐约的水渍,却又生生的忍住了。

江伯玉见状长叹一声,“乔乔,你可是在责怪爹?你爹首先是皇上的臣子,其次才是你们的爹。何况先有国,再有家。大齐军士大败敌军,是一件举国欢庆的大事!爹又怎么能为了个人的情感,公然在宫宴上扫了皇上的兴致?”

他喟然悲叹,“何况,失踪的又不只是你兄长一人。便是退一步,你兄长也仅仅是失踪,我身为神策大将军,若因为儿子失踪就斤斤计较,又如何对得起那些在沙场上牺牲的将士们?”

江慕乔只觉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都化作了眼泪,成串的往下落。

江伯玉别过脸,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方才道,“乔乔,有些事不是不为,而是不能。爹有爹的难处,但你放心,我必不会委屈了你兄长。”

说罢之后他颓然的挥挥手,“你也累了,先回去吧。你兄长爹会找人去查,他亦是我的儿子。”

江慕乔无声的行了个礼,然后退下。

从书房出来,她立刻又让平康送信到安王府,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生要见人活要见尸!至于爹这边,她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兄长是爹的儿子不假,可爹的顾虑,却太多了。

随着天光放亮,大齐获胜的消息也从京城传出,百姓们在满城喜庆中迎来了庆元二十一年的大年初一。

只有那些一同收到家中儿郎失踪消息的人家中愁云惨淡,也是见到了这些人悄悄摸摸来江家商议时候的模样,江慕乔方才理解爹为何会那么说。

大齐打了胜仗,皇上龙颜大悦。谁要是哀哀切切,就是触了皇上的霉头!莫说现在只是儿子失踪了,便是死了爹也只能在家中哭,出门照样要高高兴兴的。

江慕乔见状长叹一声,关了拘华院的院门。

她揪心,十分揪心!

之后一直到大年初五,除了偶尔给楚云铮施针看病,她再没有踏出过拘华院一步。

而这五天里,不管是楚云铮的人还是爹派去西北的人,都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反倒是宫里,随着时日边长送来了详细的文书。文书中写明了兄长、沈英奋力杀敌直至后来失踪的经过。也是因此,皇上下旨褒奖了还在归途中的崔文扬,更是给江家、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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