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C市冬季冷的厉害,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和车辆。

只有一辆墨绿色的吉普,驰骋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

霓虹灯一闪一闪的,映出坐在后座里的骆毅鸣,正谨慎的朝窗外看去。

“大半夜的,你还等什么红灯?”副驾驶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不满的说道。

“等红灯才正常,你不懂不要乱讲。”开车的,是一个长脸的年轻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揶揄道。

“就他娘的你事儿多。”络腮胡子嚷着,“交警还能来抓你?”

“行了!”骆毅鸣不耐烦的喝止了争吵。“等就等吧!闯红灯太显眼了!”

骆毅鸣已经没有之前那一身阳光潇洒的气质了,整个人显得阴沉沉的。

“几点了?”骆毅鸣问道。

“2点一刻。来得及,3点半的飞机。”络腮胡子说。

“一会儿到了机场,都小心点。”骆毅鸣在车里朝后张望,小心翼翼。

“哎?怎么回事儿?”

随着络腮胡子的话,骆毅鸣扭过头去,看着前方的路口里,跑出来一个人。

那个年轻人跑得踉踉跄跄,半个身子黑红黑红的,朝着骆毅鸣他们的车跑过来。

他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拦在了车前,张开双臂,用头磕着前机盖。

“大哥们!救命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就在这时,从那人跑出来的路口里,影影绰绰的又追出来几个大汉,手里提着棍状物,正朝这里追来。

“滚开!滚开!”络腮胡子紧张的大叫道,“快滚开!”

那人并没有让开,他满脸是血,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了,他用脑袋一下一下的磕着,大喊救命。

“妈的,压过去!”络腮胡子狠狠地说道。

“让他上来吧!”骆毅鸣说道,连忙打开了门,“快点上来!”

那年轻人激动万分,两下子窜上车,带上了车门。

那些追赶的人,眼看就要冲到车前面了,长脸男一脚油门,吉普轰鸣着,冲了出去。

那年轻人爬在后窗上一直看着大汉留在原地,正愤怒的摔着手里的棍子,开心又激动的笑了起来,接着,他一把抓住了骆毅鸣的胳膊,感恩戴德。

“真是太感谢各位大哥了!你们真是活菩萨,救我一命啊!”

这时才能看清,他原来是一个光头,只是头上的伤口很长,半个脑袋都要被血乎满了,所以远看还以为是有头发的。他狼狈不堪,身上有几处钝器的伤口,厚重的外套都被撕扯坏了。

“那些什么人啊,追你干嘛?”

“嗨!”那光头叹口气,“哥哥们,为了你们好,还是别问了,这都是我们自己的恩恩怨怨,你们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哟,敢情你还是道上的呢?”络腮胡子不屑的哼哼两声。

车子一口气开出了很远,他们又来到了一处商业区,四周明亮的灯光,将车内的情形照的更加清楚了。

那光头怔怔的看着骆毅鸣的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骆毅鸣看他神情古怪,警惕的问道:“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那光头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说道:“恩人!今日救我贱命一条,如果来日有机会,我徐深龙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必定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

“不用你报答。”骆毅鸣瞥了一眼郑重其事的徐深龙,淡淡的说,“你就在这个路口下去吧。”

“感谢!感谢恩人!”徐深龙倒也不拖沓,说了两句,开车门就溜进了一条胡同,没影了。

吉普继续朝机场急驶。

“鸣哥,救他干嘛?幸亏没什么事儿,不然多危险啊!”络腮胡子嘟囔着。

“这不是没事儿吗?”骆毅鸣道。

“那也是,万一因为这事儿耽误了,让四爱发现了,再追上来……”

“行了,别抱怨了。”骆毅鸣没好气的说道,“四爱不会发现的。咱们这次跑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们上哪追去?”

“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刚刚那秃老亮,认出你来怎么办?岂不是就知道你没死了?”

“我是明星吗?你脑子进屎了吗?”骆毅鸣生气的说道,“他娘的,一个路人怎么可能认识我?”

“话是那么说,可是凡事总有万一啊……多一个人知道你活着,危险就多一分,你还是带上口罩吧!”络腮胡子也不高兴,但是又不敢发脾气。

“真他娘的啰嗦!”骆毅鸣带上了口罩,有把帽子压得更低了一些。

开车的长脸男岔开了话题:“鸣哥,大嫂已经送到美国了,我们这次去新西兰,是不是中转?”

“不转。”

长脸和络腮胡子对视了一下,长脸继续说道:“那我们以后去哪里啊?”

“就定在新西兰了,那边我有几个战友,一切都安排差不多了。另外,我小舅子也在那。”

“小舅子?就是害你的那个小舅子?”络腮胡子惊讶道,“咱们去报仇吗?”

“报个屁仇?那是我亲小舅子!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你嫂子的亲弟弟!”

“啊?那……那咱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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