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领巾在空中画了个圆圈,意思是我很感谢她。她也画了个圆圈,可能意思是她也感谢我。我前后摇摆红领巾,意思是好了,你回去吧。她左右摇摆,我知道她是说:不,你没走我就不走。我想时间一长,大人会发现的。于是我作了再见的动作。她又画了几次圆圈,我懂她的意思是再见,祝你一路平安。我收拾好书包和衣服包袱,正准备赶路时,一抬头看见一个挑二(解放前称挑夫的人为挑二,后来改名称为捧捧)坐在石凳上休息。我吓了一跳。

他说:刚才和你打招呼的女娃子是你什么人呀?

\"是我同学\"

\"我还以为是你妹妹呢?\"

\"不是\"

\"你们好像要分别了吧?\"

\"嗯,我要转学了\"

\"转到哪里去上学呀?\"

\"双桥中心小学\"

\"你上几年级\"

\"四年级\"

\"我儿子也在双桥小学上四年级\"

\"那以后我跟你儿子是同学了\"

\"三青庙小学是区重点学校,为什么要转到山区去上学呀?\"

\"我爸爸要去参加社教运动,没人管我了\"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叫汪伟成\"

\"哦!汪校长,是我们双桥公社出名的一个才子。可惜他不在双桥当校长\"

我好惊讶,他怎么知道爸爸的名字,而且还知道是三青小学的校长。

\"说起来我们还是远房的亲戚呢\"

我更加惊奇了,问他是啷个回事。

他说:\"你外婆死后,娶了我的二姨娘续后的。我还去过你外公家的呢。\"

我本来想走了,听他一说后自然有种亲近感。决定跟他一道走会更安些。中途要经过一户有狗的人家,我每次都不敢单独从他家门口过,一定要等有大人时才跟着一起过去。有一次实在等不到过路人,只好从他家屋后绕了一大圈才摆脱狗的关照。每当我一想起狗咬人的凶恶情景,张开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哈出的热气,两只前爪在身上乱抓,咬住一块皮肤后脑袋左右撕扯。被生扯而破的皮肤火辣辣地痛。那种被狗揉拧的恐惧憾至今还记忆犹新。不自觉地浑身发抖。得了谈狗色变的后遗症。今天我可以放心大胆过去了。心里比往日要安稳了许多。

他把挑担子的扁担拿起来,像一张弓一样呈半圆形。两头往上翘,比普通的扁担长一大截。一只砖头样大小的垫肩放在右肩上,垫肩连着一张擦汗的帕子,左手拿着打杵,矮下身子屁股往上一翘。,沉重的担子悠的一下起来了。有点像古装戏里皇帝的遮颜御帽,前翘后翘中间平。他让我走前面,我说我走后面罢。

爬了一会梯子我往山下看了一下。夏莎莎还在石桥上站着。我心里好像塞了一团茅草那样难过。最后下决心不再往山下看了。数着石梯步数低头往上爬。

第二坡有五十八步石梯。我在后面走,看见桃货大叔一双小腿大吃一惊。部血管都是曲曲拐弯的,没有一根是直的。呈紫黑色。像一团蚯蚓纠缠在一起。当一只腿提起来往上蹬,另一只腿得力时,血管在皮肤下滑动,像要蹦出肉皮一样。换腿时另一只腿也是这样。不一会儿,他从头发到腿不断冒出碗豆大小的汗珠,叭哒叭哒掉在石板上。走一路留下一路清晰的汗水印迹。我觉得他这是在用生命在与山搏斗。

爬了十几步,他把打杵立在胸前,熟练的把担子磨到杵碗上,右手扶着扁担,左手抓起毛巾在脸上脖子上来回擦汗,喘了几口气,又挑起担子继续往上爬。

我默默地跟在后面不敢对他说话,看他艰难地移动每一步,我的心就紧一下。他们这些人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比我的班主任更值得受人尊敬。

二级坡爬完后有一块平地,他放下担子坐下来休息,边擦汗边对我说:从青泉镇(区政府所在地)到双桥公社六十里路,最歪火(厉害)的一段路就属这个二等坡了。我们供销社七个挑二没有一个不怕这程坡的。

我说:你们为什么不从沟里走呢?

他说:从沟里要多走六七里路,虽然前面一段路比较平展,到最后还是要爬坡的。那时力气用得差不多了,爬坡更加恼火。不如先爬陡坡后走缓坡人少吃些亏。

走沟里叫先甜后苦,走山上叫先苦后甜。你们学生也应该这样,现在好好学习先吃点苦,以后长大了有本事了甜自己会来的。

他的这个比喻让我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感觉自己今天突然长大了几岁。

我问他,你们用的扁担为什么那么翘?

他说扁担翘得高爬坡时货物在空中,才不会撞到山。平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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